這種避苦趨樂、尋求解脫、渴望平安幸福的心,不正是我們本具的覺心,我們的佛性嗎?”一直悄悄打量慧能的印宗大師,這時也忍不住將眼睛睜大了一些,看了慧能一會兒,不知為什麼又緊緊閉上了。嬰行高興得手舞足蹈:“哇,我有佛性啦!我要成佛啦!我,我……我怎麼沒有成佛呀?”“因為你心動。幡動而心不動,自淨其意,自空其身,自然能趣入大道。”嬰行圍著慧能轉了一圈,嘴裏喃喃道:“我知道你是誰了,我知道了!你是……”眾人注意傾聽嬰行下麵的話。誰知,他站到慧能麵前,反而問人家:“你是不是呀?”大家覺得嬰行的話沒頭沒腦,極不合情理,但慧能卻笑著回答了,答得更莫名其妙:“你覺得我是,我自然就是。”於是兩個人莫名其妙地笑了,很開心的樣子。老和尚不高興了:“這位施主,眾生本具佛性,《涅經》中早就說過,這是佛學常識,有什麼可得意的!”
“那好,各位高僧大德,今天因緣難得,我索性多說幾句。從佛法的角度來說,宇宙中的萬事萬物,都是有因有緣才產生的。旗幡的飄動也是這樣,假如沒有風,幡不會動;如果沒有幡,再大的風也沒有幡旗飄動的現象。所以,我說,不是風動,也不是幡動。”
此時,眾人的喧鬧聲突然停止,因為印宗大師從高高的法座上下來,向慧能走去。他向慧能深深施禮,滿臉堆笑地說:“行者談吐不凡,句句切中禪理,一定不是普通人!據說,黃梅五祖的衣缽已南傳十幾年了,莫非行者就是六祖大師?”
慧能也笑著還禮道:“不敢。慧能見過印宗大師。”印宗大師高聲叫道:“行者果然是六祖大師,果然是六祖出山了!我等有眼無珠,請受貧僧一拜!”印宗大師跪在地下向慧能禮拜。慧能搶上前來,拉他起來,說道:“佛門規矩,隻該在家人禮拜出家人,哪有向我頂禮的道理!”“六祖大師何必過謙?世間禮法,先聞道者為師;佛門規矩,早得度者為尊。您是一代祖師,我等理當頂禮受教!”嬰行不管三七二十一,擠過來沒頭沒腦地說:“你真是你呀?”慧能一笑:“我自然是我。”“你就是搶了人家袈裟而跑得沒影沒蹤的南蠻子?”印宗大師喝道:“嬰行,不得無禮!”“無妨。從某種意義上說,的確是我搶了別人的袈裟。你們想,如
果我不到東山寺,我師父五祖大師的衣缽自然就傳給別人了。”印宗法師開心地笑著說:“六祖大師請上座,並請出示衣缽,好讓我等焚香禱拜,以增福慧。”慧能被推上寶座。他打開包袱,拿出袈裟,披在身上。一件毫不起眼的袈裟,一個不起眼的人,然而,當兩者結合時,慧能便不是剛才那一副寒酸模樣的慧能,變成了容光煥發的六祖;袈裟一著慧能之身,立刻放射出燦爛奪目的光芒。僧俗們紛紛跪下,瞻仰六祖的神采。慧能垂目閉眼,在喧鬧中一動不動地坐在寶座上,榮辱不驚,物我兩忘。
此時,在幾千裏之外的荊州當陽山,那山林中的茅屋依舊存在,當年的小沙彌已成了一位風度翩翩的青年僧人。他正在屋外升爐燒水,忽然聽窗內吟誦:
一切佛法,自心本有。將心外求,舍父逃走。
隨即,已經七旬高齡的神秀從室內走了出來。青年僧人躬身施禮,道:“恭喜上座,您閉關15年,今天終於功德圓滿了。”神秀合十還禮說:“水滴石穿,繩鋸木斷。15年的功夫,終於打通了最後的禪關。這15年,你一直為我護關,辛苦你了。”青年僧人恭謙地說:“能為您的大徹大悟奉獻微薄之力,那是我的榮幸。”神秀莊嚴說道:“從今日起,你算我的門下,法號誌誠。”“謝謝師父賜給我法名!”誌誠跪下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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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