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隨著大尾巴狼突兀出現的聲音我被拽了起來,類似於夾持的帶入了一部電梯,正在納悶怎麽沒有按樓層顯示,電梯門打開又被推了出去。
“看好了!”大尾巴狼用這麽大聲音是和誰說話?我茫然四顧,卻被托起下巴轉向斜上方對上了海聯那位置我於困境的元凶。她很熱情的衝這邊招招手,然後一個嫵媚的飛吻就送了過來。我正想看看接收者的反應,卻一下子又回到了那部電梯,大尾巴狼充分顯示了嗜血的狼性,呲牙咧嘴的像要咬斷我的喉嚨。香吻的確是該獨占,可我這旁觀者並不是自願,我猛然悟出那次簽約是大尾巴狼的攻心策略,目的應該是刻意辜負海聯使出的美人計放長線釣牢這條美人魚。那我豈不打了一場本就求輸的仗?引來這幾日的內憂外患實在冤枉。
我還是無法用控訴表現出受害者該有的症狀,因為想到了既然是被利用說明還有些可以閃光的價值,這種價值或許會在收假後替我解困?我不是剛直不阿的古人,很願意隨時為五鬥米折一下腰。
“這兒可以嗎?放心沒人會打攪。你睡一會吧,大概能睡三個小時,等結束了我會來叫你。”大尾巴狼交待幾句丟下我走了,行色匆匆表明了赴約的迫不及待,我打量著這間也是用什麽卡片開門的套房,很典雅,臥室正中不合常規的圓形大床卻是我急需的舒適。我已經沒有耐力考慮除卻倒下外的問題,發飄的身體自動蜷縮進去在胃部痙攣的間隙努力呼吸,或許是選對了姿勢鬥爭漸漸緩解,我沒用多長時間就睡了過去。
好像在做夢,我體驗了一下模模糊糊的確定真的有人在翻動我的身體。從部位看目標是我的衣袋,我很想大喊抓賊轉念便記起身無長物不值得為五毛錢壞了性命。很困,那個賊小心謹慎摸的很慢,我想安心睡覺就明智的閉著眼好心提醒:“左麵襯衣口袋。”
有片刻的停頓,然後我的身家離口袋而去,瞬間臉被什麽東西砸了一下,下意識的睜開眼,真是人不可貌像,那個輸了棋局的人外表高貴居然是個蟊賊。砸到我的是揉成一團的我那五毛錢,可見這裏的盜亦有道對該取不該取很有原則。接下來我很遺憾的提醒繼續翻我衣服的俠盜別再浪費時間:“隻有五毛,我都翻了三天了比洗的都幹淨。”
那個人卻不相信幹脆明目張膽的翻完了剩下的口袋,一無所獲後瞪著我顯得有些不可思議:“你到底是誰?!穿了一身抹布都能進入這間套房卻沒有任何能證明身份的東西……你來這裏想幹什麽?!說!”
說什麽?我是誰穿什麽關他何事?光天化日一個蟊賊氣焰能夠如此囂張,證明了宰相府的丫頭都是三品官。可是我的鼠膽發揮了作用,好歹回答個問題就不會導致滅口吧?“睡覺。”這個事實顯而易見,那雙眼睛銳利如激光總不會是擺設了。
“什麽?!”這個答案居然不被認同,他瞪大的眼睛讓我沒來由的想起了大尾巴狼。出門沒來得及看皇曆大概注明會有血光之災,滅口就滅口吧現在睡覺為大。我剛剛閉了眼對抗又在蠢蠢欲動的鬥爭,身體被揪著領子提了起來又被扔了回去,挽救我的是一陣動聽的鈴聲,那人掏出手機看看留下一句威脅從大門出去了。
“六點在門口等我!”?是什麽意思?困惑隻是一閃念我欣慰的看到險些失去的五毛錢,捧起來弄平展收進原位,這時的心情完全可以用歡天喜地形容。難怪說隻有失去過才知道珍貴,日後我一定要給它派上個有紀念意義的重大用場。既然是有驚無險沒損失什麽,我又蜷成蝦米繼續入夢。
初二小雪
“蕭蕭,起來了。蕭蕭?蕭蕭!”我被人搖了半天才意識到不是家人在叫我,這個小名在沒了家時一並也沒了,大尾巴狼見我睜眼似乎鬆了口氣,扒拉扒拉我大概亂成時髦拉登的頭發呲出了狼牙:“沒睡夠呀?等吃完晚飯回去再睡。”
睡了一覺還是不見東風壓倒西風,我維持著朦朧的睡意捂著胃在狼爪下漫遊一通進入一間包廂,餐桌是長寬相差數倍的長方形,金色的刀叉閃閃發亮。已經有人在裏麵湊在一起嘀嘀咕咕,還有人拉拉扯扯嚷嚷的四座皆驚:“不管!你輸了就得坐在這裏吃完這頓飯,這是叔叔交待的你不能玩兒賴!”糾纏著的兩人我好像都見過,依稀仿佛是那個蟊賊和昨晚救我於水火的那個醫生。而湊在一起嘀咕的人中有一個正是海聯的那位代表,另一個看上去就是一溫室花朵。
大尾巴狼進門似乎愣了一下,我見過的兩個美人瞬間拋棄既有的目標尖叫著朝這裏撲過來,我很知趣的閃得盡量遠些免得妨礙大尾巴狼的左擁右抱,可是美人們的雷達似乎不很精確,隨著我的移動全都偏離了軌道眼看就要釀成大錯,幸好身手敏捷的大尾巴狼及時調整了自己的方位,不著痕跡的攬住滿懷的熱情就勢送入了那個蟊賊的懷抱。
“坐在這兒別動!”一片嬌憨的抱怨聲中大尾巴狼將我安置在窗邊的藤椅上,轉身又迎向被蟊賊秋千一樣蕩過來的嘰嘰呱呱的美人不解風情的變了臉色:“你說隻看一眼我下午就做到了,這頓飯是叔叔的命令你閃遠一點!”花枝亂顫的美人們似乎很滿意這種狀態,一邊一個柔若無骨的掛在狼爪上激動的飛吻都失了準頭往窗邊亂飛。
很養眼。豔福不淺。裝酷就能引來紅粉佳人暗香盈袖。我的這個角落算是加座?赴這種約還得帶著我很難為這匹狼了。我還是保持了應有的形象,這頓飯不知會耗費多長時間沒有必要堅貞不屈。但不久我又覺得很不舒服,因為除了不折不撓的胃部鬥爭我似乎還暴露在無數伶牙俐齒之下。
“我跟你說的相信了吧?當時也就這形象生硬冷傲的來了,我怎麽可能跟他簽嘛,穿了一身地攤貨當然代表輕視不受寵或者小寒公司根本沒有能力養活他!”海聯代表沒了花癡的白相依然是談判時的刻板幹練,將竊竊私語演化為激情演講彌漫整個包廂不想聽都不行:“……你不知道當時我這氣呀,恨不得當時就找他評理,後來一想反正他得找我,才放了手讓到嘴的小羊羔再養養膘。”
知人知麵。這就是螳螂和黃雀的戰鬥,也許等這條美人魚被拆成了魚刺才會醒悟肥美的羔羊竟是條披了羊皮的狼。我以默哀的心態轉頭瞻仰一眼,沒看到本尊卻和另一雙惱火的眼睛對上了,蟊賊的神色就像看到入侵自己地盤的宵小,我有些發懵,或許他真將我當成幹那行的所以想找出罪證?這對視也就是電光火石的一秒,緊接著就發現其實我的位置是所有目光的中心,這讓我自覺是一個入侵地球的et,腦門兒上砸著清晰的能引起同仇敵愾的邪惡鋼印。
白衣天使從論壇中忙裏偷閑,拽住蟊賊……大概得改稱保全,拽住保全往門外推:“不是要走嘛,要走就快走!跟杆兒似的戳著煩人!以為你誰呀?!”
保全卻反方向運動不客氣的坐到主位上,招呼肅立門外的侍應趕快上菜:“還等什麽?沒見人都齊了?”然後放肆的打量著拔掉電源的論壇:“各就各位了,本人既然輸了就絕不會賴帳,偶爾聚聚有利安定團結,那個什麽小姐,請坐到這邊。”
“你啦說你呐……”謙讓一番後溫室花朵被硬推到了保全……好像又得改稱金主了,溫室花朵巧笑嫣然大方落座在金主旁邊,剩下的兩個還是推推讓讓想把對方安插入隨意落座的大尾巴狼近前,白衣天使終於敵不過美人魚的殷切期望黯然落座,坐定的瞬間忽然衝看的眼花繚亂的我高深莫測的擠擠眼。
我弄不明白,美人們的行為匪夷所思,本以為情敵見麵分外眼紅,是不是一直在加班掙錢和時代脫節了?現在時興的是愛他就要放開他?都持這種成人之美的態度社會就能進步?“隻有你陪人家了……”落單的美人魚朝這邊貓樣的遊來,委委屈屈的嗲音讓剛安分一些的胃承受不了瞬間成幾何倍數分泌的酸液變本加厲的抽痛,窮於應付這樣瞬息萬變的旖旎風光我腦袋一片空白,突然出聲的狼嚎在耳邊宛如天籟:“他不吃東西!你老實坐下!”
“你怎麽這樣刻薄人家?!”氣勢洶洶的美人振臂一呼,若手中有劍下句就該是“我是希瑞”,尖細的小高跟能把地板踱出窟窿,蘭花指指著我杏眼圓睜:“你們看看!都成這樣了還不肯喂東西!就有天大的錯誤也不能不讓吃飯!別怕!這飯我們吃定了!”
好像在為我打抱不平?可她的用意恐怕不良用詞也實在欠妥,我無意改變她不可理喻的高大形象,這樣的尷尬狀態還是她最早發難種下的惡果:“我不吃。”胃翻騰的很厲害,我隻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