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笑,眼睛冷冷的:“惟獨沒有愛情?”
“有。”我微微扯動嘴角,“但是沒有一輩子的。”
“如果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呢?“
我看著他:“如果那樣,莊非有一天,會不快樂。”
我笑,我猜我笑得很好看,因為秦南變了眼神,他想抱我。
“我不會讓莊非不快樂的。”
在他進入我的時候,我對他說。
莊非這些天一直在生我的氣,不肯見我。
我還是厚著臉皮,按響了他家的門鈴。
良久,裏麵都沒有回應。
我用力用手拍著房門,朝裏麵大喊:“出來,莊非,我知道你在裏麵。”
又過了很久,莊非才從裏麵打開門。
我走到裏麵,一個女人慌忙穿著衣服。
我有點不好意思地避開眼,直到那個女人匆匆離開。
“齊鬆朗,你到底什麼事?”莊非隨意地坐在沙發上,喝著紅酒,剛才調情用的音樂還沒有完,唱片的聲音充斥在房間裏。
“我想讓你離秦南遠一點。”我的聲音沒什麼溫度。
莊非冷笑:“你?你憑什麼這麼說?你是他什麼人?”
我笑,甚至沒有覺得一點難堪:“什麼都不是。不過,莊非,我是為你好。”
我太清楚莊非,他的性格太激烈,什麼都可以不顧。如果和秦南在一起,也許有一天,秦南可以全身而退,而莊非,隻能是萬劫不複。
秦南不是莊非能要得起的人。
莊非,他還不懂,在生活麵前,沒有人是強者。
以前讀書的時候,莊非和我都是騎腳踏車。
他笑話我騎那種特別土的公主車,自己騎著沒有後坐的賽車,騎得飛快,從來不會等我。
但是我從來不會擔心,因為他的車沒有後坐,所以,不會有女生坐上去。
但是有一天,我發現他安了一個座位,每天都載著我們班的班長上下學。於是,我就把那輛車砸了。
班長是個心思單純,眉眼清澈的女生,隨便騙騙就會上當的那種。
我騙她說,是因為喜歡她的男生看不慣莊非才會這麼做的。
班長哭得梨花帶雨,跑去找我說的男生理論。
我早就和那個人串通好了,當然不會穿幫。
其實,我隻是把別人想做的事情付諸行動了而已,沒有人會拒絕這樣的“幫助”的。
於是,班長再也不坐莊非的車。她和那個“幫助”我的人成了一對。
莊非從此也再沒有交過女朋友。
從小到大,我不知道破壞過多少莊非的感情。
莊非是雙性戀,喜歡男生也喜歡女生。
每一次,他都太認真。
可是,莊非,不可以太認真的。因為沒有人和你一樣認真的。
愛情算什麼?可以持續多久?
一個月,一年,五年,七年……
總有一天,一切都會過去的。
莊非從冰箱裏拿出冰鎮可樂,自顧自地喝。
“你管得未免太多了。”
我點頭,笑:“是啊。”
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非,你記不記得以前上學的時候,我有一件很喜歡的T-SHIRT,灰色。”
莊非愣了一下,似乎想起什麼,也淡淡一笑:“我記得好象是你高一的時候穿的,那個時候我笑你穿那麼厚的T-SHIRT也不嫌熱。”
看著他的笑,我想,他對那麼單純的日子應該是很懷念的。
“但是我隻穿了半個夏天。”我淡淡地說。
莊非調眉,他的眼睛本來就屬於狹長的內雙,眼尾稍向上掃:“為什麼?”
“因為太喜歡了,所以送給別人了。”我低著頭。
“哦。”他不過淡淡應了一聲。
我湊過去,貼在他耳朵旁邊,輕輕說:“因為喜歡,所以我以為別人一樣喜歡。可是我錯了,在我看來無比珍貴的東西,在別人眼裏什麼都不是。他把我最喜歡的衣服當成垃圾。於是我想,我再也不會把自己喜歡的東西送給別人了。”
絕對不會。
“變態吧你!”莊非狠狠推開我,眼睛黑得嚇人,褲子支起一大塊,他有反應了。
“不就他媽是件破衣服麼,老子給你買十件!你至於麼你!”
莊非的臉色有點猙獰,好像是把繼續了很久的怨氣都撒出來:“齊鬆朗你行了啊你,從小到大你都是好孩子,結果怎麼樣,不是一樣上個破爛大學,靠你爸媽找關係!你看看你自己,下賤兔子!”
我呆呆坐在地上,覺得心和地上一樣涼。
下賤兔子。
我好像確實不怎麼高尚。
摸摸頭,剛才磕在桌腳上,還挺疼。
“你別這樣。”聲音沙啞的我差點沒聽出是自己的。
“哪樣?”莊非站著看我,他高高在上,從我的角度看上去,有點遙遠。
唉,真的真的,他離我好像越來越遠。
“就這樣。同性戀怎麼了?”我直著身子站起來,那一下還真把我撞得暈暈乎乎,莊非那張又壞又好看的臉都有點模糊了。
我自己也沒跟他再多說一句,熟門熟路地開門走人了。
跌跌撞撞走了好遠,我站著路邊攔出租車,等了半天,卻沒有車停下。
“媽的,都是空車怎麼也不停。”我靠這路燈,覺得自己挺可笑,想著,就真的笑出來了。
怎麼這麼半天還都是模糊的一片。
我揉揉眼睛。
怎麼這麼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