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當然知道各國的所作所為都隻是根據《中國引水總章》中的規定而來,所以,我們並沒有就二十多年來我大清引水權被無數次侵犯的事實而表示什麼,我們隻是將這一罪責歸咎於《引水總章》的製訂者,羅伯特.赫德先生。身為我大清朝廷的雇員,他的所作所為,即便不為陰謀,亦為失職。所以,朝廷認為,他應當就此去職。隻是念在赫德先生也確實曾為我大清效力多年,立功頗多,這才想與貴公使商議一下,看看怎麼才能讓他走得體麵一些。”李鴻章正色道。
“體麵?赫德先生為中國的海關竭盡心力三十多年,你們就這樣把他趕走,又還能有什麼樣的體麵?”竇納樂麵色陰沉,心裏卻暗暗發焦。老家夥不像郭金章那樣咄咄逼人和胡攪蠻纏,動起手來不溫不火,卻比郭金章還要難以抵擋……赫德是我大清的雇員,趕不趕他走都是我們自己的事情,你們誰說都沒用。你們想從引水權那些有關主權的大事兒上做文章,老子偏偏就不理,就是非要把事情往小裏弄。赫德很能耐,可他失職……你能咋辦?再強來,再強來就不隻是失職了,那就是有陰謀!到時候還是收拾赫德一個人,而你們英國不僅沒有辦法,還要為此承擔道義上的責難。
“老夫與赫德先生乃是故交,還曾一起在常州城外親眼看著戈登將軍率領‘常勝軍’攻入城內。又怎麼會趕他走?而朝廷的意思也與老夫相差仿佛……我們的意思是,由公使先生出麵,讓赫德先生主動‘退休’,畢竟,也是六十多歲,年過花甲的老人了嘛。”李鴻章說道。
“我們對此很難表示同意。”竇納樂咬牙道。
“是嗎?那就太可惜了。”李鴻章捋了捋胡須,“這可能會讓朝廷不滿,進而影響到我們未來與大英帝國的合作啊。”
“是啊,爵士先生,後果嚴重,您可要考慮清楚。”郭金章也在一邊笑道。
“可惡。”竇納樂暗暗咬牙。曾幾何時,還是他們這些列強的代表逼迫清政府同意他們的條件或者要求,現在倒好,輪到李鴻章反過來壓迫他們了。沒錯,就是壓迫……這個老家夥,仗著有幾項工程馬上就要開工,在且逐步開放的政策也要馬上施行,居然也變得有恃無恐起來了。可是就算明知這樣他也沒有辦法。他總不能放棄這麼大的一個機會。可同樣的,赫德掌控著整個中國海關,這樣重要的職位,如果就這麼還給了清國,他在國內同樣也會失分不少。
“赫德先生所領導的海關非常廉潔高效,表現的遠比任何一個清國政府下轄的部門都要優秀,對各國跟清國的貿易往來一直起著極其重要的作用。如果你們把赫德先生趕走,那麼,誰能接任?他能保證未來的海關還像現在這樣嗎?”田夏禮突然問道。
“中堂大人隻是說撤換赫德,至於海關的其他人員,那是都不會動的。所以,這對各國與大清的貿易往來應當沒有什麼太大的影響。隻是,如果因為赫德的去職而讓海關事務陷入混亂,這問題就大了。因為那隻會證明清國政府撤換赫德的正確性!”郭金章笑道。
“……這個我需要跟赫德先生好好談談,並向倫敦方麵進行彙報。”竇納樂看得出李鴻章已經是鐵了心。不過身為目前西太平洋上最強海上力量的掌控者,李鴻章也確實有這個資格。既然如此,他也不願意再多費口舌。赫德自己不是跟清廷關係不錯嗎?讓他自己先去活動活動看看,說不定三兩下後就什麼事兒都沒有了呢。
“既然爵士先生這麼說,那就這樣吧,我們……就到此為止吧。”
“呼……”
沒有從郭李兩人的口中聽到“下一個問題”之類的話語,三國公使都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兒。今天談論的大事兒太多了,幾乎都有點兒讓人應接不暇了,看來之後的時間有的忙了,至於原本的目的……這樣的關頭,誰還管得了日本的死活?
……
“未來二十年內歐洲真的會有大戰?”
三國公使終於走了,李鴻章和郭金章卻依舊穩座在客廳之內。
“肯定的。歐洲的矛盾正在積聚,十幾二十年內必然會有一場大戰。而隻要這場戰鬥一開始,以列強的本性,必然會各自尋找盟友參戰,到時候,歐洲有八成以上的可能會亂成一團。甚至陷入整體的倒退……而這麼一來,為了支持戰爭投入,又或者在戰後重建家園,他們在中國的各項投資都必定要收回。可怎麼收回?隻有賤價出售!那時候,中國可就占了大便宜啦!”
“如果你騙了老夫,老夫就是做鬼也不會饒你。”
“如果我的預測不準,無意間騙了你,我自己都沒理由繼續活下去了……不過你不用擔心,就算歐洲不打,咱不還有唐州嗎?以唐州現在的實力,再與國內互通有無,哼哼,一百年後,我要讓北美大陸到處都是華人!”(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