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高公公指名要見娘娘,說從宮裏給您帶來皇後娘娘的一封親筆信。”
“這就更讓人奇怪了。”蕭葉兒低聲說著,又與無憂對視一眼,便拉著她的手說,“妹妹,你也隨我一道去前庭吧。”
無憂順從地點點頭,帶著些許不安、些許急切,隨蕭葉兒一直走回前院。蕭葉兒自去正廳中接待高公公,無憂則轉身折進偏殿中等候。她等了沒多會兒,蕭葉兒就慢吞吞若有所思地走進偏殿中,一抬眼看到她便迫不及待開口說道:“妹妹,你猜皇後信中所書何事?”
“姐姐就別打啞謎故意逗我了,還是快告訴我皇後究竟有何事。”
蕭葉兒看到無憂眉目間溢滿的關切之情,連忙點頭說道:“皇後信中說,冊立太子的慶典在即,既然殿下遠在邊陲無法回京,就囑我一定要帶兩個孩子回京參加慶典。又說我們連過年都沒回去,分別日久,要和我好好敘敘姐妹間的離別之情。還有,今年是楊妃十周年的祭典,連皇上前些天都念叨過這件事,想來今年的儀式也要比往年隆重。到時如果殿下仍無法趕回去,也要我回去代他主持一切,盡晚輩的孝道。”
無憂情不自禁蹙起了眉頭。若說皇後信中所書,除了互敘姐妹離情顯得有些牽強,其他似乎都在情理之中,何況楊妃十年祭典,更是李恪和蕭葉兒義不容辭的責任。可是為什麼她又覺得整件事都有些蹊蹺,總讓人有點隱隱不安的感覺呢?也許是因為對長孫無忌的禍心了解得一清二楚,才會如此杯弓蛇影吧。
蕭葉兒見無憂一直緘默不語,似乎也猜到了她心中的疑慮,於是便接著說道:“其實皇後信中的思念之情,姐妹之意,不過是些客套罷了。當年在京中我們也並不是什麼閨中密友,何況她這幾年一直忙著和蕭淑妃爭寵,忙著冊立陳王為太子,哪有工夫來想念我們呢。不過冊立太子和婆母祭典都是無法推辭的大事,況且殿下現在又不在身邊,我也隻好依邀回長安了。我知道妹妹擔心如果和我一道回京,殿下又不在,恐怕長孫大人會借機生事。這個也不足為慮,妹妹就留在梁州等待殿下吧。若戰事順利,殿下能及時趕回,你就陪他一道進京。若戰事不順,也許到時我就自己先回來了。”
“隻是蕭大人也回嶺南了,讓姐姐孤身一人上路,我實在放心不下。”無憂拉著她的手,依依不舍地望著她。
“沒關係,不是還有王叔和都督府的侍衛護送嘛。”蕭葉兒說到這裏,臉上的笑容忽然漸漸隱去,認真想了想又說,“不過留妹妹一人在這裏,我也有點放心不下。殿下和我都不在梁州,若萬一長孫大人趁機想對妹妹不利怎麼辦。”
無憂聽她說得在理,不覺也沉思起來,過了一會兒忽然抬起頭說道:“這也不要緊,大不了我女扮男裝,悄悄到郎州去找殿下。”她見蕭葉兒連連搖頭,似乎要開口勸阻,於是又說道,“姐姐不必擔心,有殿下在,我也不會遭遇什麼危險。何況這也不是我第一次膽大妄為了。想當初我與殿下相識,就是在隨我爹征討高昌途中。”
蕭葉兒又沉吟片刻,終於無奈地點點頭說:“為防不測,也隻好如此,那就讓劉大人陪你一起去投奔殿下吧。”
她們兩人商議既定,也不顧夜色已深,趕忙分頭回去準備行裝。無憂因為輕車簡從,比蕭葉兒少了許多累贅,所以第二天晌午,其他人尚未動身,她就和劉孝孫扮作南下販貨的商人,帶著兩個侍衛喬裝成的仆從,不聲不響上路了。
他們一路曉行夜宿,馬不停蹄趕往郎州。雖然一路上自巴蜀至滇中經過了許多或雄奇或秀美的山巒,也見到不少奔騰咆哮的江河和綺麗柔美的湖泊,可是無憂一心隻想著能早一刻見到李恪,根本也沒心思觀賞途中風景。如此辛辛苦苦奔波了一個多月,他們終於到達唐軍駐紮的姚州城內,又按照軍中兵士的指點,一直尋到李恪暫居的都督府中。
這天傍晚,李恪膳後正留在堂中和趙孝祖商討軍中糧草補給一事,隨軍而來的青玉忽然未經通稟就直闖進來,居中行過一禮之後,帶著滿臉眉飛色舞的喜悅之情說:“殿下,梁州都督府裏有家人趕到,帶來了娘娘和夫人的消息。”
李恪聞言也頓時喜上眉梢,不覺點點頭自言自語道:“怪不得我連送兩封書信卻沒有任何消息,原來她們派了家人來送信。”
趙孝祖看到李恪嘴邊那抹淡淡的笑容,急忙站起身來識趣地說:“殿下離家日久,想必對家中也惦念不已。現在既然有家人親來送信,末將就先告辭了。糧草的事,我們明日再議也不遲。”
“也好。”李恪點點頭也站起來,把趙孝祖送出中堂,然後便轉身隨青玉急急忙忙趕回後院寢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