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托山若有所思,而後撫掌笑道:“好好好!”
沐漪皺起眉頭想了一陣,終於想明白——這袁天晴哪裏是什麼氣運之子,分明是個缺心眼的,剛才真是白白擔心一場。
猿護法心頭不禁隨著這句話莫名一動,回想了這些年自己的修行經曆,心中笑歎了一聲“年輕氣盛”,不過那道青光,已經深深刻在他心海之中。
袁托山看向袁天晴,說道:“爺爺有意為你設下宴席,請來與我老猿山交好的世家宗門,共同慶賀你築基成功一事,不知天晴你意下如何?”
老猿山被稱作聖地山門,但歸根結底是開門做生意的,與之有合作的勢力,遍及滄洲五湖四海,袁托山是想借此機會廣開山門,加深與各勢力之間的聯係。
沐漪看得更加深遠,覺得自己隱約猜出了老山主的意思,他恐怕是看袁天晴天資不凡,重新起了讓她掌權的心思,想借此機會把她推到台前,在大家麵前露個臉,不過自己為老猿山盡心操勞如此之久,這份大權怎麼也不該旁落到第二個人手裏。
“老山主,此事恐有不妥,外界瘋傳龍家提親被拒一事,如今剛有淡去之勢,如果這時在山門中設宴,不知又會生起什麼風波,依我看,還是應該等過了這陣風頭再說。”
袁托山泰然道:“能有什麼風波,難道允許男方提親,就不允許女方拒絕嗎?再說我們不但未收定親禮,還準備了不菲的賠禮,我老猿山怎麼也算不上有過錯的一方。”
沐漪不依不饒,“事實當然正如老山主所說,但傳聞向來就是虛浮離奇,外人隻看見龍昊天常來山上找天晴,那日提親卻被無情拒絕,恐怕不知在如何編排我們,如果此時設宴,說不得會被有心之人借機當場造謠,壞我老猿山聲譽。”
袁托山眉頭微皺,沐漪此番話,雖不是沒有道理,但卻在模棱兩可之間,誠然或許會有人造謠生事,但他們也正好趁此機會解釋回應。
沐漪的心思他如何不明白?不過以前是老猿山雖大,卻少人可以依托,為了保證老猿山不破敗衰退,他隻能倚仗沐漪,所以才能容忍她做出一些出格的舉動。
但現在的情況已然不同,天晴展露出來的天資如崧生嶽降,不同於凡人,日後達到自己的修為境地,隻是遲早的事情,完全有資格在自己離去之後,執掌山門大權。
他鼓勵地看向袁天晴,“天晴,你成功築基,而且聲勢罕見,前途定當無可限量!我老猿山後繼有人,值得慶賀。”
沐漪憂心忡忡,看來這袁托山是打定主意,想讓袁天晴嶄露頭角。
她隱蔽地看了袁天晴一眼,當下唯一的辦法,不外乎是故伎重施,毀壞她的根基,讓她再度成為一個廢人!
卻不曾想袁天晴平靜地瞥了她一眼,收回視線對袁托山淡淡道:“不必了,修道路上關卡很多,哪慶賀得過來。”
袁托山沉吟片刻,略微有些失望,他本想趁自己仍有餘威,將山門權力慢慢全交到天晴手中,不過見天晴態度實在冷淡,也無法強求。
值得慶幸的是,看來天晴對於修道破境一事極有信心,這種隨意而發的自信,任他也忍不住在心裏讚一聲“霸氣”,下任山主人選,看來是非天晴莫屬了。
沐漪見袁天晴竟然主動拒絕此事,內心嗤笑一聲,真是個天真的丫頭,不知自己這一讓,就將前途命運都拱手讓了人,難道真以為自己作為她的三嬸,就會因此心軟?
當然不會。
相反既然袁天晴有了與她作對的資格,就更應該迅速下手將其鏟除!
袁天晴淡淡看了沐漪一眼,輕輕搖頭。
從沐漪的神情之中,不難看出她在想些什麼。
既然有幸修道,哪怕資質差點,又何必將心思放在權力財富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上,整天琢磨著那些醃臢事物,真是可憐。
沐漪從袁天晴淡然眼神中看到了一絲高高在上的漠視與憐憫,不禁怒極而笑道:“天晴向道之心真是令三嬸大開眼界,以後可得保持下去,說不得我老猿山,還能出一位元嬰老祖呢!”
袁天晴說道:“好的。”
袁托山看了眼屋頂的窟窿,對猿護法說道:“請護法去請來猿猴,盡快將天晴的房屋修繕完畢。”
又轉頭吩咐沐漪,“從庫房調出百年豫章木,作為修繕耗材。”
豫章木有辟邪清心之用,清貴異常,專門用於高門大戶匾額門楣,在山下可謂是有價無市,年份上了百年的,更是價值等重黃金,現在居然被拿來補窟窿,山下豪紳看了恐怕得懷疑人生。
沐漪咬牙按捺住心底的荒誕之感,應聲道:“是,山主。”
“嗯。”袁托山點頭,轉頭看著袁天晴,“天晴,你暫時去我修煉密室,你剛破境,穩固根基一事,不容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