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一名長相不起眼的小太監踩著碎步向禦花園走去,很快,他看見那個靜靜佇立的白衣男子。
縱然見過許多次,小太監眼裏仍是劃過一抹驚豔。
昏君喜好美色,網羅美男無數,可與眼前的男子相比,依舊存在不小的差距。
這人生的精致絕倫天下罕見,五官輪廓身材完美到挑不出一絲瑕疵,膚色亦是晶瑩無瑕,泛著幽幽冷光,卻絲毫不見女氣,反而給他添了幾分孤寂的破碎感。
此時他眼神平淡地注視前方,似乎沒有任何情緒的波動,隻是漠然等待著什麼。
“主上。”小太監垂低腦袋,“大長公主接到密報突然返回;不知哪方的人馬突襲昏君;落夕痕挾持昏君,二人雙雙失蹤。”
“落夕痕沒有殺掉她?”仿佛怔了一下,下一刻,深不見底的眸子裏倏然閃動出詭譎的光影。
一陣風吹過,吹落重重花瓣,輕飄飄落在他的肩上,衣領上。他隨手取過一片,薄唇微微向上翹起,在小太監的注視下將花瓣毅然碾成了碎末,而後鬆開手,轉身朝宮殿走去。
...
皇宮,椒房殿。
“殺手是你派的!”大長公主宴勝男收回手掌,眼神冰冷的審視自己唯一的兒子。
他這個兒子性子溫吞,寬和,善良,隻是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
“我說不是我,你信嗎?”皇後李還真一半臉陷在陰影裏,另一半臉上清晰浮出一個巴掌紅印,聲音平淡而陌生。
宴勝男又要發作,對上兒子的眼睛,突然呼吸一窒。
“我知道你瞧不上她,可無論如何她也是我大哥的嫡係血脈,是他最喜歡的孩子,何況她姓宴。”
“我如今的確後悔了,不該為固權逼她立你為後,害得你們兩看相厭,都不開心。”
她聲音逐漸冷了下來。
“但你要知道,這個江山姓宴,它隻能姓宴,即便她死了,還有二公主三公主,還有藩王們的子嗣!你懂嗎?”
宴勝男離開後,李還真孤零零坐在偌大的宮殿裏,殿內沒有一個宮人,冷冷清清,他就這麼沉默坐著,許久、許久。
...
低調奢華的大廳內,男人一身華麗長袍坐在案桌前專注批閱麵前的奏章,五官淩厲的臉上不時閃過冷冽或是譏嘲。
如此過了許久,他方才冷冷睨向伏跪在底下的黑衣人。
“誰給你的膽子刺殺陛下?”那一雙狹長的鳳目,冷漠的令人膽寒。
黑衣人頭埋得更低。
“黃河決口,十多個郡被淹,無數百姓流離失所,這不是天災,這是人禍...女帝昏聵暴虐,宴家人無不自私自利,何德何能高居廟堂之上。隻有您,相師說過,您是天生的帝王貴胄!您不該屈居昏君之下,她算什麼貨色,隻要您一聲令下,我等願意誓死...”
砰。
硯台正中黑衣人腦袋,頓時血流如注,黑衣人一動不敢動。
男人雙眼微微眯起,上位者特有的氣息爆發:“寡人做事,輪得到你指手畫腳?”
低沉的聲音仿佛一把尖刀抵在他的喉嚨,黑衣人後背滲出了冷汗:“屬下不敢。屬下隻是替您不值。”
“替寡人不值?”男人低低笑了,但通身威嚴絲毫不減。
他起身不緊不慢踱步至牆角,隨手取下牆上懸掛的寶劍,旋即走到黑衣人麵前,沒有給出任何解釋,徑直一劍刺出,精準貫穿黑衣人的喉嚨。
“最討厭你們這種自作聰明的人。咳咳...”
說著說著,突然劇烈咳嗽起來,男人眉頭輕輕一皺,從袖口取出帕子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