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風雲突變(二)(1 / 3)

看到這幾分搪報,四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有說話。武昌的失守讓四人皆心中震撼,他們幾人一直都在經籍地區駐防,平日多與東奴交手,對於闖、獻二軍倒沒有什麼印象,隻覺得那不過是一群流寇,沒什麼戰鬥力。

至於朱仙鎮大敗,大概可以歸結成左良玉的無能吧。

卻不想,今時今日,賊軍居然勢大若斯,仔細一想,湖北、河南、山東盡陷於敵手,整個中國被活生生割切成兩半。而京畿則孤懸於北,夾在建奴和闖賊勢力之中,形勢可謂危矣。

良久,還是唐通這個二百五說話直接,他雖然在鬆錦敗得一塌糊塗,卻奇跡般地沒受到任何處罰,反做了薊州總兵,率衛駐守密雲,是拱衛京畿地區的最大軍事勢力。對於周延儒,他說起話來也沒有任何顧忌,“周閣老,依你看來,這次老孫出陝西能不能剿滅李闖。河南橫在河北山西與湖廣之間,如那個啥骨頭卡在喉嚨裏,不拔了,聖上怕是吃不下飯吧。”

還沒等周延儒回答,熟悉陝西秦軍的白廣恩已經搶先說話了:“我看懸。去年老孫出關打李闖時就吃了大虧,敗在他的手裏。這才回關中休養不到半年,元氣都沒恢複,現在出關,簡直就是自取滅亡。人說,左良玉怕李自成,李自成怕孫傳庭,我看通通都是放屁。李自成這次拿下襄樊,勢力暴漲,而他老孫新軍還沒練成。此消彼漲,勝負不言自明。”說到這裏,白廣恩不禁有些慶幸自己現在陷在京畿地區。若不是他的隊伍先被後金入寇大軍狠揍了一頓,實力萎縮,現在又出兵勤王,此刻的他隻怕已經身在河南,陷於那血海屍山的戰場。哪比現在看看蘆溝曉月、西山紅葉來得愜意。

說起孫傳庭,此刻聖眷正隆。他手頭的半調子秦軍也是明朝在西北和中原唯一的一支軍事力量。

崇禎皇帝對前途已經有些絕望,他像一個賭紅了眼睛的賭徒,還在幻想孫傳庭能畢其功與一役,能夠依靠一場軍事上的勝利解決李自成問題。

可老孫手頭的那點部隊上次出河南已經被打殘,現在正在陝西屯田、繕器、積粟、招兵買馬,如果再給他一年時間,或許還能恢複點戰鬥力。

可惜崇禎皇帝等不得了。他令孫傳庭兼督河南、四川軍事。不久前,又進他為兵部尚書,改任督師,總領四川、河南、應天、鳳陽、湖廣、貴州軍務,仍舊兼督三邊。不但如此,還賜老孫尚方寶劍。

如此一來,可以說,黃河以南加上陝西三邊的軍事力量都歸他孫傳庭管,風頭一時無兩。雖然老孫手頭隻有可憐巴巴的兩萬新軍,加上征發的民負、輔兵,總數也不過十萬。靠這點人馬想出關同李自成鬥,卻是一個問題。

可皇帝卻管不了這麼多了。他一麵嚴令孫傳庭出兵,一麵還做了許多姿態。俗話說,軍事是政治的延續,軍事行動之前,政治宣傳造勢必須跟上。皇帝立即下了罪己詔,並免除了河南三年田租。罪己詔皇帝已經下過許多次,大家都審美疲勞了,也不怎麼當真。至於免租一事,反正河南現在已不在朝廷手裏,就算免一百年也落實不下去,說說而已。

皇帝還下了賞格,“擒李自成者,賞萬金、爵通侯;擒張獻忠者,官極品,世襲錦衣衛指揮使。”

新軍未成,政治上又未切中要害。倉促而行,尚未出兵,已露敗相。

白廣恩在四人中算是戰略眼光最好的一個,他總結道;“目前的形勢是一動不如一靜,朝廷卻不該催孫大人出兵。怎麼說也該讓秦兵練成才談得上其他呀!秦軍已是朝廷京畿以外唯一的一支軍隊,就這麼消耗了實在可惜。”

問題是,現在的北京還在戒嚴,皇帝最應該做的事情是先解北京之圍再說。這個時候還在為李自成超心,未免有些思維混亂,看不清楚形勢了。

聽白廣恩這麼一分析,眾人都點頭說是這個道理。

唐通這個二百五已經開始叫嚷起來,他大聲對周延儒說道:“閣老,你是首輔,這個道理隻怕要您同聖上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