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北湊近,低聲道:

“主子,屬下找遍整個亂葬崗,隻找到了一個新鮮的土坑,從周圍的痕跡來看,像是有人從土裏爬出來。”

衛祁十指交叉放在腹前。

“這麼說,真的是她本人,沒有被替換?”

“屬下沒有找到其他的痕跡,不過周圍有腳印,屬下拓了一個下來。”

說著尤北從懷裏掏出絲巾遞給衛祁。

衛祁接過看了一眼,還給了尤北。

“不用看了,這個就是她的腳印,孤之前在荷花池的時候就觀察過她。”

尤北下跪:“屬下辦事不力,請王爺責罰。”

“起來吧,此事不怪你。”

衛祁很了解尤北的能力,否則也不會將他帶在身邊。

他讓尤北出去後,用暗哨讓其他暗衛前往楚研住的地方打聽消息。

“楚研,孤該不該相信你……”

半夜。

楚研平躺在床,合衣閉目養神。

門外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楚研睜開雙眼,兩眼清明。

她等的機會,

來了。

她迅速起身,為了營造剛剛起床的假象,她等了一會兒,才隨便披著外套去開門。

一開門,入眼的就是‘楚研’的熟人。

“關大哥?”

他語氣略帶急促,“對,是我。”

“你小子睡得也太死了吧,敲半天門了!快趕緊隨我去衙門,大人等著你呢!”

“好,關大哥稍等我一會兒,我穿件衣服。”

“哎呀,幹脆邊走邊穿得了,大男人怕啥,又不是小娘們。”

回答他的響亮的關門聲。

關齊:“......”

門背後,楚研勾起了嘴角,眼中幽光一閃。

衛祁坐在公堂旁邊的椅子上,喝著茶。

楊光坐在公堂上麵,渾身不得勁兒,頻頻看向外麵。

楚研這小子怎麼還不來?

說曹操曹操到,楚研跟在關齊身後腳步匆匆。

“我來遲了,不知大人半夜喚我是為何事?”

楊光摸摸胡須,暗中看一眼衛祁,見他沒反應,就主動開口了。

“是為了審問賈秉,你既是訟告之人,自然需要你在場。”

楚研看過去,堂上跪著的不是別人,正是賈秉。

衛祁終於抬目,“既然來了,那就開始吧!”

關齊抬了把椅子放在了衛祁旁邊,讓楚研坐在他身邊。

當然,這是衛祁要求的。

公堂上驚堂木響起。

“賈秉,快老實交代你謀害張慶一家的作案的過程,若是有隱瞞和謊言,大刑伺候!”

賈秉佝僂著身子,滿蓬亂發,沉默不語。

就在楊光不耐,準備繼續拍驚堂木時,他開口了,聲音嘶啞。

“我不是生來就是這般,也是苦怕了。”

他回想起以前。

“你們這些做官的哪裏體會過鬧旱災餓肚子的滋味。當年不巧,我老家鬧了旱災,一路輾轉,來到洪陽縣。”

“說來也巧,我剛進縣裏,便聽說了張侍郎的事。說是一年前從京城來了個大官,家中很有錢。”

他雙手捂住自己的臉,抵在地上痛哭。

“那時候我也沒動別的什麼心思,找了份正經差事做著,結識了幾個小弟。”

“他們都不是啥好人,吃喝嫖賭樣樣都幹。某日我們幾個都喝醉了,半夜,我晃蕩到他們家。”

楚研安靜聽著賈秉的話,眼前仿佛再現了當時的場景。

“我迷迷糊糊爬到院外一棵樹上,看見了張慶鬼鬼祟祟的抱著東西往屋子裏走。”

楊光身子微微前傾,衛祁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我仔細一看,居然是黃金!後來我將這件事告訴了那幾人,我們一合計……”

“你們就這麼把他全家都殺了?”

楊光勃然大怒。

賈秉魂不守舍,雙目失神,幹涸的嘴唇蠕動著。

“不......,我們沒想都殺了的。”

“我們隻是想要錢而已......,真的!我們沒想都殺掉的!”

他突然雙眼赤紅,嘶吼。

“那天我們去到的時候,張家所有人就已經都昏過去了!”

一句話楊光臉色大變。

衛祁笑容頓住,犀利的眼神射向他。

楚研食指在另外一隻手的手背敲了敲,沉思。

十年前的滅門案明明已經破案,卻沒有完全結束。

她有一種直覺,賈秉的歸案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當年還有人在暗處推動了這一切的發展,這個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