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研聞言微微一笑,“賈員外,我說的可是素璧,並非玉璧。”
賈員外暗恨道:“不都是玉嗎?這有何計較?”
她搖搖頭,背手繞著賈員外走了一圈,望向他的腰部。
“‘和之璧,井裏之厥也,玉人琢之,為天子之寶’”
“你身上佩戴著的赤玉做工堪稱精湛,想必花了不少功夫吧,會花如此財力精力,可見你喜好雕琢之玉。”
“‘大器不琢,是為素璧’,素璧多製成中部有孔的圓形片狀體,並不做其他雕刻,極少有人喜愛這樣的玉。”
“因此張侍郎才會有個怪人稱號。”
賈員外愣了一下,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玉佩,馬上回擊道:“我不能兩種都喜歡嗎?”
楚研直言道:
“就好比同一碗豆花放在一個南方人麵前和一個北方人麵前,南方人喜甜,因此加糖,北方人喜鹹,因此加鹹菜。”
“常人不會既加糖又加鹹菜。玉也一樣,喜玉之人都有著自己的偏好。”
堂外有些百姓反應過來,忍不住感慨。
“這麼說我倒是聽明白了,我就覺得甜豆花特別可怕,難吃的要命。原來玉也是……”
“誰說得!明明鹹的才難吃吧,倒給我家狗,狗都不吃”
“呸,甜的給豬吃,豬都不吃!”
越說越偏,話題漸漸變成了甜鹹之爭。
一直在觀望的男人忍俊不禁,對著旁邊的中年男子道:
“這人倒是有趣,舉了個這樣的例子,通俗易懂,百姓也更容易記住。說不定明天整個春江都會知道這件事。”
中年男子點點頭,“隻是,屬下擔心,這件事鬧得這麼大,會不會打草驚蛇了?”
男人不以為意,搖了搖手中的羽扇。
“無礙,這十年,一直沒有抓住那人的狐狸尾巴,說明不驚動這條蛇,他是不會動的。”
公堂上楚研繼續說道:
“不僅如此,草民敢這麼確定此玉是張侍郎的,除了剛剛說的原因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
“哦?什麼原因?”楊光好奇道。
“大人忘了,草民可是差點被賈員外滅口,那人以為草民已經沒氣了,便拋屍亂葬崗,所幸,草民命大。”
“您想,若是因為草民跟蹤或者擅闖府門便惱羞成怒殺人,這樣的動機未免有些過於勉強。”
楊光聽著點點頭,確實有些勉強……
楚研見狀趁勝追擊道:
“可草民之前並未接觸過賈員外,隻有闖進屋裏那次才第一次與賈員外正式照麵,那為何賈員外要殺草民呢?”
楊大人聽完不禁順著楚研的話順著往下思考,“難道是擔心你無意間看清了素璧?”
楚研立馬讚同楊光的話,順便拍拍馬屁。
“大人英明!正是如此。他們害怕草民看清楚了盒子裏的物什。”
“即使草民不知道是什麼,他們也怕草民萬一對別人提起,被有心人發現就糟糕了。”
“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他們動的殺機卻恰恰證明了,草民的猜測是對的。”
楊大人對她的恭維很滿意,也認為此番推斷合乎常理,敲響驚堂木。
“賈秉,還不快從實招來!”
賈秉心驚肉跳,咬死不承認。
“你說是我殺的,就是我殺的了嗎?誰知道你是不是惹了其他人,導致的殺身之禍,凡事都要講究個證據,你有何證據?”
他的說辭在楚研的意料之內。
最開始她沒有訟告他謀殺自己,便是因為她知道是誰殺的她,卻沒有證據能證明。
隻有她的一麵之詞,難以服眾。
“並無證據,但若真如賈員外所說,你又怎會在剛來時便以為我是鬼?自然,你大可編出百種理由狡辯。”
原本確實還想狡辯的賈員外聞言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心中更恨楚研了。
若有機會,說什麼都要讓她付出代價!
楚研低眸,眼底劃過一抹涼意,如果以為她隻有一個證據就太天真了。
“除了素璧外,草民還有一樣證據,能夠證明張侍郎滅門案與賈員外有關!”
楊光吃驚,“是何證據?”
堂外的男人也忍不住側頭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