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觀望的人都默契沒有發出聲音,豎著耳朵,生怕聽漏了什麼細節。

楚研拍拍衣袍,開口道:“請容草民娓娓道來。”

她掩下眉間的冰冷,不管這人是誰,都要為自己做下的罪惡付出代價。

“五月初五,本是闔家歡樂的日子,然春江縣發生了一起拋屍案,想必大人應該還記得。”

“草民的叔父便是派去驗屍的楚伍作,第二日便有差爺相告,叔父暴斃在回家的路上。”

楊光皺了皺眉頭:“本官自然記得,但這與滅門案有什麼關係?”

百姓紛紛點頭,對啊,這有什麼關係?

“大人別急。”

楊光聞言忍下脾氣,不再打斷她。

“拋屍案的受害者是個馬夫,正好是賈員外家的。”

“因為草民當時對叔父的死難以釋懷,心有不甘,便悄悄跟蹤了賈員外,而草民確實也如他所言不懂事擅自闖了進去。”

楊光這就有些不解了,既然賈秉沒說謊,那麼,她就有動機去陷害賈員外……

“在草民闖進去時,因不知道路,便到處亂跑,無意間闖進了一間屋子。”

楊光打量了她一眼,發現她毫不緊張,語氣依舊不緊不慢。

也不知是沒反應過來這個證詞對她不利,還是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以前倒是沒看出楚仵作這個小侄子有這膽色。

“賈員外站在屋子裏,當時他正在打開一個染著紅漆的木盒,草民隻是匆匆看了一眼,便被趕了出來。”

楚研眼含譏諷得望了一眼賈秉,沒錯,就是這一眼,斷送了原身的性命。

不過才14歲!

顯然原身根本就沒有意識到自己看見的東西有多麼重要。

但她在回顧記憶的時候,聯合腦中所有信息,發現了其中的蹊蹺。

賈秉急得連禮儀都顧不得了,連忙開口:

“我和管家不過是在家打開個盒子,這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怎會為此要你性命?”

“你擅闖民宅我都沒打算計較了,你倒是在這編起故事來。”

“是不是編故事,你心裏清楚,原本草民也沒想清楚為何自己會慘遭毒手,隻是等草民後來才明白過來。”

楚研朝他走了兩步,銳利的眼光直視賈秉。

他看著這雙黑瞳,裏麵仿佛住著一隻伺機而動的野獸,亮著獠牙,腳下意識後退了兩步。

一個窮小子居然有這種氣勢,不,怎麼可能?

楊光和在場的人都聽得有些入神了,楊大人催促道:“明白了什麼?”

“眾人皆知張侍郎喜玉,曾不遠千裏求羊脂玉一塊,做成素璧,掛在家中日日欣賞,被人編成歌謠稱他為玉癡怪人。”

“當年滅門案後,張侍郎家中被洗劫一空,那塊宛如玉盤大的羊脂玉卻不翼而飛,民間也傳出過眾多猜測。”

楚研說到這,楊光似乎明白了點什麼,接著她便直接肯定了他心中所想。

“雖然隻是一眼,但草民能肯定,盒子中的物什如玉盤大小,玉質潔白溫潤,與張侍郎丟失那一塊羊脂玉別無二致。”

賈員外咬牙,急切辯解道:“難道我家中就不能也有一塊玉璧嗎?”

“總不能我碰巧也有一個這樣的玉,你就說我的玉是張侍郎的吧!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請大人明鑒啊!”

楊光點點頭:“此言有理,要說這就是張侍郎的,確實有些牽強,楚研,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