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名新聲(3 / 3)

昆曲和語錄歌、樣板戲同台演出

1957年,昆山政協成立“昆曲研習社”。程振旅是骨幹之一。

1967年春,程振旅“最後一次演出”。

昆山第一招待所。

演的是革命樣板戲,唱的是“**語錄歌”。

壓軸戲居然是他們演出的昆劇《春香鬧學》!

他扮演陳最良一角。

觀眾是南京軍區司令員許世友,還有十多位將軍!

這件事,至今想來難以理解。革命的語錄歌怎麼會和“靡靡之音”的昆曲同台演出?**員郭建光、阿慶嫂怎麼可能和封建時代的丫鬟春香出現在同一個舞台上呢?

所以,這樣的格局,很可能是中國曆史上絕無僅有的一個特例吧。

[將軍令]和[普天樂]

經過了漫長的幾十年,花開花落,雲卷雲舒,2013年夏日的一天,昆山高新區文體站“昆玉堂”演奏的堂名曲[將軍令]和[普天樂],在千燈鎮舉辦的“秦峰曲會”上出現了!

出奇製勝,一鳴驚人。來自全國各地三十多家曲社的曲友們聽到了久違的堂名音樂,興奮和激動的心情溢於言表:又聽堂名高響,功德無量啊。

2012年3月初,堂名樂班正式啟動。為保證傳得堂名的原味,特邀蘇州堂名專家顧再欣先生執教。顧是蘇州昆劇院的一級笛師,又是蘇州堂名“萬和堂”的傳人。

樂班每周活動兩次,每次排練三小時,風雨無阻。老師一絲不苟,將堂名演奏中的要領傳授給昆山的樂手們。經過一年半的磨合,從較簡單的昆曲唱段伴奏和短小的昆曲曲牌演奏起步,直至完成了較為複雜的[將軍令]和[普天樂],演奏出氣勢不凡、音韻獨特的堂名音樂。

在昆山中學舉辦的“幽蘭飄香”演出中,樂班的演出初戰告捷,讓昆山人看到了傳說中的堂名身影;在亭林園昆曲專場上登台小試,又獲滿堂喝彩;這次在秦峰曲會上再次展演,博得了來自全國各地曲友的熱烈掌聲。

不是說演奏水平如何高超,而是肯定昆山人敢於重現古老樂種的眼光和魄力。

誠然,堂名的大型套曲還沒有嚐試,老藝人傳下來的曲牌還沒有奏響,而且能唱出昆曲原味的曲友還沒有出現……

堂名絕響,能否複活?

“昆玉堂”堂主高敏怡說:會的。

“昆玉堂”在用心

高敏怡做事很用心。

2012年8月19日,初秋,暑熱未消,高溫在高速發展的昆山四處彌漫,被“物化”了的城市一片時尚的繁鬧——然而,就在這喧嘩城市的核心地段,前進路與亭林路交叉口,卻隱約傳來一陣陣一絲絲清音雅曲:“昆玉堂”的曲友們正在拍曲!

這是高敏怡做的一件好事。

說起來還有一個故事:好幾年前,她和文化部門的領導一起,去河南參觀學習,對方熱情,吃飯時讓服務員唱豫劇,甚至廚師也一字排開背誦諸葛亮的《出師表》。而當主人請昆曲故鄉過來的人唱昆曲時,大家卻是大眼瞪小眼,最後還是她唱了一段滬劇勉強應付過去。這件事對她觸動很大,之後一直想有個機會學昆曲,她還曾經來我的工作室“求教”……沒想到,她就不聲不響辦起來一個“昆玉堂”。

這是個溫潤實在的文化幹部,父母曾是文藝骨幹,到她身上,可見文化氣質的遺傳:多年前去看她,辦公室就擺放著一架古箏,原來她早就自費去上海學古箏了,之後她又學古琴、學書法,攝影也漸入佳境……

可是她沒有忘記,她是文體站的站長,文化“化”了她自己,文化還要“化”他人。這是她的責任。這樣,她向鎮領導彙報,得到支持,就拿出一部分資金,集中自己的所能,向全社會招收學員。很快,十多人報名參與,這個“班底”至今無一“流失”,而且還不斷有新的學員加入。

兩天前,在她的辦公室喝茶,她說開始的指導思想非常明確,就是起步雖晚,但是起點不能低,尤其是不能“自說自話”,一定要“規範”,因為昆曲的曲牌音韻都非常嚴格,必須按照昆曲的規律來教學。初學者或者有其他戲曲方麵基礎的,都得有正規的老師教才行。因為在她看來,一旦走了樣,要改過來就很難!所以最重要的是老師。她特地去蘇州請了昆劇院退休的老藝人毛偉誌、顧再欣過來任教。這就保證了昆玉堂的起步不偏、起點不低。

就在這天晚上,廣州的音樂人鄧偉標來昆山,他說,到昆山沒聽昆曲,等於沒到昆山。問:有沒有聽昆曲的地方?我說不巧,工作室兩個昆曲小演員回家了……

這之前,泰州市文聯主席劉仁前對我說,他參加省委黨校學習,最後一站到昆山,他想聽昆曲,打聽了一圈,友人回答說:昆山沒有昆曲……

昆曲的故鄉沒有昆曲聽,真是說不過去。

好在現在都想到了,官方和民間都在做。

這不,昆玉堂已經悄然出現。因為高敏怡堅持了自己的品位,所以老師教學很盡力,學員也全心全意地學……

雅韻清音,在喧鬧的城市中心,體現了一分執著,一種堅持,一種追求,也給這座現代化的城市平添了一分文化的氣韻。

現在,昆玉堂建立已經兩年多了,盡管年齡和水平參差不齊,但其會員有增無減,其影響也逐漸擴散,張繼青、梁穀音、王芝泉等藝術家都前來拍曲。

嫋晴絲吹來閑庭院,搖漾春如線。昆玉堂猶如一池清水,微風徐來,漣漪漸漸散開,春色漸漸舒展。

不久前,昆玉堂招收第二期學員,這回年齡定在四十五歲以下,一個更為年輕、活躍的班子正在向我們招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