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曲是中國文化的精髓,是中國文化的驕傲,做不好,我們對不起昆曲,對不起祖先。
——侯北人五歲“昆蟲”
重慶市九龍坡區有個叫石婉玉的小女孩。2004年9月出生的她,對奧運會開幕式的宏大場麵沒有任何感覺,卻被昆曲的元素磁住了,磁愣了,她對媽媽說,我要學昆曲!
媽媽問為什麼,婉玉說好聽。再問,還是說好聽。媽媽和爸爸商量:孩子喜歡,就學吧。可是重慶哪來昆曲老師?重慶隻有川劇,陽剛的川劇。偏偏女兒要學昆曲!
媽媽就在網上搜索,昆曲的世界轉了個遍。最後,夫妻倆覺得,蘇州的王芳比較理想。
不認識王芳啊。七轉八彎,找到無錫的朋友,他說他蘇州有熟人,也巧,那人恰恰和王芳也很熟悉……
不久,王芳接到重慶打來的電話。聽了來意,她一喜一驚又一難:喜的是山城有昆迷;驚的是那麼小的孩子就愛上昆曲;難的是:那麼遠,又那麼小,怎麼教啊?
婉玉媽媽說,我們見麵再說吧。
真就來了。父母帶著婉玉來蘇州了!望著可愛的小女孩,王芳喜愛感動之餘,想:父母舍得嗎?放心嗎?值得嗎?再說,她要演出,要上課,還有社會活動,這樣的學生,收,還是不收?
父母非常誠心,執意要讓女兒學昆曲。媽媽還說,昆曲特適合女孩子,能養顏。
王芳笑了,收了這個才五歲的學生。
婉玉笑了,深深地鞠躬:王老師好!
2009年7月,媽媽在王芳家附近租了房子,又請文聯幫忙,讓婉玉在幼兒園就讀,爸爸媽媽都有工作,爺爺、奶奶就趕過來“陪學”。
從此,王芳在繁忙的工作之餘,就去給小婉玉上課。孩子畢竟是孩子,往往隻有“十秒鍾興趣”,熱情過了就走神。王芳耐心,哄啊逗啊,壓腿,鬆腰,練指法,走台。一字字一聲聲,慢慢地哺育。特別注意乘她有興趣時“塞”進去。有時忙得來不及,就讓她的得意學生翁育賢代教。
差不多了,就專去訂做婉玉的服裝。夏天開始“彩排”,穿衣服時,婉玉哭了。熱啊,受不了!可是不行啊,哭也要穿。否則怎麼演出?
學了《思凡·[哭皇天]》一段。又教《小宴·[泣顏回]》。
重慶小婉玉有模有樣地登上了蘇州昆曲的小舞台。
2010年8月,婉玉圓了她人生中的第一個夢,回到重慶,回到爸爸媽媽身邊。
她還帶回“蘇州市少兒藝術節”金獎和全國“紅梅杯”大獎賽銀獎兩個獎杯。
做夢女孩
香港紅磡八月居酒家。小硯館坐在我麵前,小小的,耐看,很可以把她當作追星的中學生。卻是律師。
初中二年級就去加拿大讀書,高中畢業回香港大學學法律。五歲就看粵劇,全家都喜歡看。在加拿大時也沒少看(錄影),什麼戲都看。但她決不曾料到,有一天會“百戲看遍,獨鍾昆曲”,而這個“突變”竟是因了王芳——
2007年8月,全國昆劇院團在香港彙演,四代演員齊聚,陣容非常強盛。五天的演出,她都看了!王芳演的是《白兔記·養子》。她不喜歡苦情戲,本來是不想看的,不知怎麼鬼使神差竟然去了,這一去不打緊,就那麼電光一閃,她“呆”了:她覺得“阿姨”(王芳)有一種能力,就是不讓你去想下一個誰都知道的“動作”,她的眼神會和觀眾“聯係”,和你交流,她不是在表演自己,甚至也不是表演角色,她是帶著觀眾的身份去看自己的,在和你(觀眾)一起看她表演的人物,你不得不走進角色,走進她的內心世界,那種感覺就是她在“飄”,生怕她會在瞬間消失……於是你就“不可救藥”了:昆曲這麼漂亮,“阿姨”這麼漂亮啊!這個“漂亮”是她無法說清楚的:舞台,服裝,扮相,都不是很漂亮的,表演卻讓她驚愕,暗自感歎:很純,很真,這才是昆曲啊!
小硯館鄧硯文對昆曲的理解很不一般。她說很多演員都不錯,很“完美”,但不一定就能打動我,他們是演員,僅僅是演員,沒有站在觀眾的角度看,和觀眾是不平等的,有的是居高臨下的,這樣就有了距離,觀眾是觀眾,演員是演員,怎麼也美不到心裏去。
都說昆曲美啊,這個美,那個美,說來說去,美啊!可是,京劇就不美嗎?粵劇就不美嗎?那麼多名家說昆曲的美,都是強調某一方麵,我還是沒弄明白他們說的是什麼。
舞台美,音樂美,形象美……其實都不最重要,怎麼表演才是最重要的。我看了很多劇種很多戲,還有國外的電影,惟有昆曲,特別使我著迷。
很多人喜歡昆曲是因為文學,就如喜歡小說才去看電影一樣,我不是。
很多人覺得自己說昆曲,就覺得自己很高尚。我最討厭這種人。喜歡昆曲要比喜歡其他有更多的投入。
她寫了一篇文章,非常“文學”的文章——台上卿卿演得如癡,台下我我看得如迷。這不是一個失落了的夢,因為有您。要十多年時間才得見您麵,就算不是自己的錯也隻好怪自己。我心裏滿是歡喜也是惆悵,為這突如其來的襲人香氣。那是您出場的剎那。那是如戲人生的縹緲。那是您有意無意間流露的嫵媚。您的氣質。您的動靜。您的名字。芳。我說,你不該做律師,你應該是作家哎!
她的手機音樂是《牡丹亭[尹令]》:則道來生相逢,乍便今生相見!
她是王芳的知音,也是昆曲的知音。說起來王芳,眼睛裏便會閃出一抹晶亮。她和朋友一起建了“芳流”網站,還有《芳流嚴選》“土豆”、“豆瓣”小組。凡是與王芳有關的一切,都是她關注的焦點。
我說我認識王芳一二十年了,她說你好幸福哦!
我說你是昆曲的知音,她笑了,說,我是做夢的小女孩哦!所以也追星——我隻追阿姨,我覺得她好漂亮!
她和她的“阿姨”迷們,不許王芳喝酒、晚睡,穿衣要暖,不準說不準我們再來(蘇州),要戴圍巾,不能看不良電影……
粉絲耶?
非也。
是知音。
昆山、昆曲都結緣
何謂知音?
青春版《牡丹亭》在美國伯克萊大學演出時,有一位九十歲的老人,場場都看,而且,也許他是全場惟一一位用不著看字幕就聽懂而且全神貫注從頭看到結束的!
他就是出生在遼寧遼陽地區的侯北人先生。
侯先生與昆曲有緣,卻沒有想到,若幹年後,也會與昆曲的故鄉昆山結緣。與昆山文聯副主席趙宗概成為忘年交之後,得知日本華僑朱福元將三百多幅隋、唐、宋、元、明、清的字畫捐贈昆山,政府為之建“昆侖堂美術館”。侯先生心動了,經過幾年考察,決定將所藏傅抱石、張大千等人的作品和他自己創作的三百多幅字畫捐贈昆山,2004年,昆山為之建“侯北人美術館”。
先生精於國學,猶善畫,為中西結合的典範。1984年,先生在北京中國美術館展出自己的畫作,觀看畫展的人排成長龍,成為改革開放後一道亮麗的風景。自2008年來,他的畫在深圳、南京、北京、西安、沈陽、杭州、泰州等地,先後展出十四場,行家給予高度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