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趁熱打鐵(2 / 3)

“老叔,事情早已過去了,還提它幹啥?還是說點兒現實的吧!”

“好!啥現實的?你說吧!”

“上午開會是俺老嬸子參加的。我實在弄不清楚,她帶頭還款究竟是你的主意?還是她的主意?”

“這個嘛!這個嘛!”

“啥個嘛?”

他琢磨了一會兒說:“事情你們不是不知道,帳目叫人家給查了,如果欠賬不還的話?他們給你曝個光、登個‘欄’啥的咋辦?鬧大了這人可丟不起呀!我勸你也見好就收吧!”

胡占勝心裏不痛快,沒吭聲吸著煙、吐著霧走出去。

胡希能瞅著他的背影自言自語地說:“我願意掏自己的腰包嗎?這不是叫他們逼的沒有辦法的事嘛!”

到第二天上午,磚廠的債權全部收回。歸還債務的問題立刻列入了議事日程。經過初步計算,加上由胡占禮代管磚廠以來的賣磚收入和現存的紅磚折款,還清所有欠款豐豐有餘。到五月二十四日,除燒窯的技術人員和出窯的壯工以外,其他人員的工資及各種欠費全部結清,其中幾位需要磚的人,八折優惠開的磚條。

一九九九年五月二十六日上午十一時,濃煙滾滾的高大煙筒終於停止了呼吸,最後一股黑煙消散在天空中。幾年來吃了近二百畝良田耕地,犯下滔天大罪的磚廠,在鄉親們的唾罵聲中,結束了它罪惡的生命。

一九九九年五月二十六日,對於飽受磚廠之害的沙灣村的父老鄉親們來說,具有非凡的意義。它是沙灣村廣大群眾,在王天龍為首的新一屆村民委員會的帶領下,正義戰勝邪惡,光榮戰勝恥辱,良心戰勝罪惡的勝利。它將永遠銘記在沙灣村父老鄉親們的心中,也將永遠記載在沙灣村的曆史史冊上。

次日上午,根據王天龍的意見,馮一山及時地把磚廠清理債權債務的情況及收回、歸還的明細表登在了《沙灣村政務公開欄》中。立刻引起廣大群眾的極大關心,立足觀看者絡繹不絕,既有對新班子的讚歎聲,也有對欠款者的漫罵及不滿情緒。

俗話說,麥熟一晌,蠶老一時。金黃色的麥穗在微風中一起一伏,前推後擁的形成滾滾麥浪,一片豐收在望的景象。

為支援“三夏”工作,學校同往年一樣準備放假一周。在縣城一中上學的胡麗娜心情一直平靜不下來。自從那次談話後,鄭理的影子不斷地出現在她的腦海裏,而王虎對她的冷漠和躲避雖然讓她傷透了心,但對他的思念之情仍舊難以忘懷。她拿定了主意,趁放麥假回家時,好好地和他談一談,問問他為啥不答理我?

其實,她不用興師問罪,王虎“五一”節當天就後悔了。他知道自己傷了她的心,想見又怕見的矛盾心理也始終折磨著他,使他心神不定。

晚自習下課後,胡麗娜故意迎著王虎走過去。王虎看到她慚愧得地低下了頭,在躲和不躲的猶豫中,胡麗娜來到了他的身邊,用期盼加委屈的眼神望著他說:“王虎,大後天放麥假,走時給我捎著被子行嗎?”

王虎偷偷地瞟了她一眼,內疚地說:“麗娜,你說了還有什麼不行的?沒問題。”然後關切地問,“麗娜你好像瘦了點兒,是想趕時髦還是身體不舒服?要不我陪著你去醫院看看?”

胡麗娜的眼淚立刻湧出來,如果沒有外人的話,她會馬上像個撒嬌的小孩子,偎依在他的胸前輕輕地打他一頓,以發泄心中的鬱悶和不滿。可現在她隻能趕緊低下頭說:“虎哥,別忘了,放假一塊走,千萬別自個兒偷跑了。”甜蜜的淚水從她的笑臉上滑落下來。

王虎傻笑著說:“哪能呢?”

“看你那傻樣!”說完倆人都笑了。

說話不及,麥假到了。王虎推著車子提前來到了胡麗娜的宿舍前,當她抱著被子、背著書包走出來時,王虎立刻跑過去笑嘻嘻的說:“麗娜,快把被子給我。”

胡麗娜也沒有客氣,把被子遞過去。王虎急忙接過來,回到車子旁,把被子捆在自行車的後座上。王虎笑咪咪地問:“麗娜,你的車子呢?”

“嗨!車子還在存車處存著呢!你等等,我去推。”說著向西邊的存車處跑去。

他倆你瞧瞧我、我瞅瞅你,高高興興、甜甜蜜蜜地推著車子走出了學校的大門,騎上自行車向自己的家鄉——沙灣村的方向蹬去。

出了縣城,一望無際的田野立刻映入了他們的眼簾。金燦燦的麥穗恰似大海的波浪,在夕陽的微風中一起一伏。而熙熙攘攘的廣大農民,仍在夕陽的晚霞中愉快地勞動著。割麥子的,斂撲子的,捆麥個子兒的,跟著地拉車、馬車、三輪車、四輪車拉麥子的,到處洋溢著一派繁忙景象。

尤其是遠處的馬鳴聲、機(收割機)叫聲,近處人們的吆喝聲、說笑聲,以及放在田間地頭的收錄機播放的歌聲,響徹在大地的上空,形成了一幅動靜結合、聲色並貌的美麗畫卷。

對於長時間學習生活在教室、宿舍、操場中的他倆來說,瞭望著廣闊無垠的大地和蔚藍的天空,簡直是一種奢侈的享受,頓覺眼界開闊,心曠神怡。陶醉在如詩如畫美景中的王虎不知不覺地加快了蹬車的速度。

“虎哥,你慢點騎行嗎?我實在跟不上了。”

王虎聽到胡麗娜的喊聲,才從陶醉中醒悟過來,放慢車速回頭看去,她白皙的臉上掛滿了汗珠子。歉意地說:“麗娜,對不起,累的話咱們歇一會兒,反正天也不晚。”

“不用,騎慢點就行了。”她說著掏出手絹擦了一下臉。

王虎用商量的口氣親切的說:“娜,要不你抓著我的手,拉著你走。”

她喘著粗氣說:“那多不好,讓人家看見準得笑話我,弄不好還會說我的壞話。”

王虎今天一反常態,不以為然地說:“有什麼不好的?《纖夫的愛》中尹相傑能拉著於文華走,我就不能拉著娜妹妹?”

胡麗娜困惑不解的問:“虎哥,你今天……”

“我今天表現怎麼樣?”

胡麗娜看著他傻笑的怪模樣,故意逗著說:“依我看不怎麼的,陸拾分吧!強合格。”

王虎聽了情不自禁的“嘿嘿嘿”的笑起來。

“虎哥,你笑啥?”

王虎瞅著她那得意的樣子,反問道:“你猜猜,我笑啥?”

她用眼角瞅了一下他的臉,笑眯眯地說:“虎哥,還用猜嗎?你心裏想的啥?全在臉上掛著呢!”

“是嗎?”

“那還有假,不信,你看看你那張紅呼呼的臉。”

王虎被她這麼一說,臉更紅了。“你說的什麼話?如果人人都能看到自己的真麵目,那還要鏡子幹啥?假如娜妹有那種本事的話?還望多多賜教為盼。”

胡麗娜“哏、哏、哏”的笑著說:“行、行,小意思。”

“謝謝胡老師,謝謝胡老師。”

“不用謝了,以後乖著點兒就行了。”

“看美德你,還知道姓啥不?”二人逗著逗著都笑了。

心細如麻的胡麗娜早看透了他將功補過的心情,笑咪咪地說:“虎哥,我問你一個事,不說不要緊,可不能生氣。”

王虎喜顏悅色地說:“天上掉下個林妹妹,我高興還怕來不及呢,哪有生氣的道理?”

“是嗎?那我問你,‘五一’節那天為啥說變性就變性?至今我想不明白。”心裏委屈的她眼裏立刻充滿了淚水。

王虎啞巴了。至於為什麼?他實在難以啟齒。

胡麗娜也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隻是好奇心促使她問個明白。他的遲遲不答,更增添了她的疑惑不解,催問道:“虎哥,你倒說話呀?”

“麗娜,對不住,是我傷透了你的心,望你能夠寬恕我。”

胡麗娜動情地說:“知道錯了就好,至於為啥?你不想說,我也不問了,往後不再那樣我就心滿意足了。”

“這點請你放心,我保證做到。說句實話,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不怕你笑話,我在夢裏經常夢到你。可心裏老是不踏實,怕配不上你,叫你陪著我吃苦受罪。”

“為啥?”

王虎難為情地說:“一是我傻,不會疼人;二是我倔,不讓人待見;三是家庭條件差,不能叫人享榮華富貴。”

“噢,原來如此。”她明白了“五一”節那天,王虎變態的真正原因。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她想到這裏誠懇地說:“虎哥,望你以後不要那樣想。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