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趁熱打鐵(3 / 3)

“不過啥?”

“你說你傻,我看你是土地爺的兒——鬼小兒,一點也不傻。你說你倔,男人哪個沒有點兒強脾氣,吃涕子拉濃的人我最看不慣。你說你家庭條件差,看比誰嘞,比鄭……。”胡麗娜心裏“咯噔”一下子,幾乎急出汗來,趕緊改口說,“比鄭(正)常人家好多了,你別不知足,有本事自己打江山坐天下,躺在老人懷裏享清福那叫沒出息。至於說不會疼人那更好辦,往後我教你,隻要你不妒賢嫉能,諱疾忌醫,調教好你沒問題。”

王虎看著她得意的樣子禁不住笑出聲來。他抬頭向西望去,一輪紅日掛在了天邊,放射著萬道金光,一朵朵彩雲在它前麵輕輕飄過,似是舞台上的大幕。紅日就像那舞台上翩翩起舞的仙女,看到心中的戀人那樣,耐不住“嘭、嘭”亂跳的激動心情,一會露出靦腆的笑臉,一會又羞答答地躲進彩雲裏。

王虎觸景生情、思緒萬千,忽然回首看到胡麗娜,她不就是那掛在天邊的紅日,翩翩起舞的仙女嗎?

胡麗娜笑著說:“你看我幹嗎?不認識了?”

“哪能呢?我也不知怎麼了,看見你兩隻眼就不當家,越看越想看,你說怪不怪?”

胡麗娜甜蜜的一笑說:“看你那傻樣,別瞎琢磨了,到磚廠了。”

“是真的嗎?”

胡麗娜認真地說:“我糊弄你幹啥?”

王虎扭臉一看果真不假,他倆已經來到了沙灣村的磚廠大門口。門,確切地說是用破木板子釘在一起的木柵欄,用一個大鐵鎖鎖著。他隔著門向裏看去,一個人影也沒有。難道……,噢,停火了。

他倆舉目望去,掛在西方天邊的太陽像一個碩大的紅火球,開始親吻著遼闊的大地,光芒四射的晚霞映紅了半邊天。辛勤耕作一天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在晚霞中扛著或者拿著各種各樣的工具,有說有笑地走在回家的路上。隨身攜帶的小收音機裏,不時的傳出優美動聽的歌聲:“日落西山紅霞飛,戰士打靶把營歸,……。”他倆又一次被這天人合一的和諧美景所陶醉。

同他倆的心情正好相反的胡希能,仍為女兒的婚姻大事煩惱著,幾天來他雖然和趙桂芹商量過多次,她總是說:“閨女的事你少管。”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麗娜馬上就要放麥假了,再也不能拖下去,他今天準備再次和她認真地談一談。“孩子他媽,屋裏坐吧,我有事給你說說。”

趙桂芹有點不情願的回到屋中,看到他坐在東麵,就往西麵的大沙發走去。胡希能懇求說:“孩子他媽,你坐到這邊不行嗎?”

趙桂芹沒好氣地說:“我不聾不啞聽得見!”

他討了個沒趣,隻好說:“桂芹,關於麗娜的婚事我不能不問,更不能不管。”接著又不厭其煩地把鄭理誇了一遍說:“孩子她娘,這是一樁打著燈籠難找的好事,誰見了誰羨慕,誰聽了誰眼饞,一輩子,不,幾輩子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咱還能背了傷?”

趙桂芹毫不客氣地說:“你說的這些我都聽膩了。咱嫁閨女不是為了沾光,也不是為了榮華富貴,錢和財都是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咱嫁的是人。”

“人也不錯呀!一表人才的好小夥兒,哪點對不住咱閨女?”

趙桂芹說:“我說的不是外表,是人的品質、心靈。有的人外表看著細皮嫩肉的,可滿肚子裏淨壞水,驢屎蛋子——外麵光。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做醋的師傅沒有不帶酸味的,是我對他不放心的重要原因。”

胡希能不能不承認她說的有一定的道理,學好的確實是鳳毛麟角,學壞的卻像臭廁的蒼蠅比比皆是,毛坑裏的蛆多如牛毛。但是,劉部長那裏咋交代?要是萬一麗娜和王虎私定了終身,後悔就來不及了。“唉——。怎麼辦?怎麼辦?”他苦思冥想著。

有了,他終於想出了一條所謂的妙計說:“桂芹,我給你說實話吧!前幾天麗娜和鄭理在縣城裏見了麵,他倆談的很好,木已成舟,生米已經做成了熟飯,你就別再強了。”

“啊!你說啥?”趙桂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明明知道女兒和王虎好,怎麼說變就變了呢?“唉——。現如今的年輕人哪真叫人琢磨不透。一個閨女許兩家,這可咋辦?”

她忽然有了主意說:“你這麼大的事為啥不給我提前說一聲?那好,你不給我說,我還有個大事沒有給你講嘞!”

“啥大事?”胡希能急切地問。

“咱閨女麗娜的終身大事。”

“她的終身大事怎麼了?”

趙桂芹堅定地說:“早定了。”

胡希能根本不相信,錯誤地認為她也是糊弄人,不以為然地說:“你別逗了,小‘把戲’能騙得了誰?”

趙桂芹認真說:“你不信拉倒,到時候別埋怨我沒有給你說。”

他不能不信了,忙問:“給誰?”

“王虎。”她怕他不明白,又重複介紹說:“天龍家的大兒子。”

“還是他?”胡希能半信半疑,雖然過去擔心過,但是基本上沒有相信女兒會愛上他。心裏一時轉不過彎來,頭“嗡”的一下也大了。“完了,這會全完了。……不,八字還沒一撇呢?我不信鄭理鬥不過傻呼呼的小虎子。就是把閨女老了家,也決不能嫁給他。”他在心裏惡狠狠地說。

“當、當、當”的敲門聲和“汪、汪、汪”的狗叫聲,給正在屋中爭論不休的他倆,無形中又增添了心亂和煩惱。趙桂芹拉開門不耐煩地問:“誰呀?”

“媽,是我。”

“噢,俺閨女來了,娘給你開門去。”她走到門口,“嘩啦”一聲抽開了門栓,“吱”的一聲拉開了門。

“媽,我可想死你了。”胡麗娜笑眯眯的推著車子走進來。

王虎跟在後麵,低著頭靦腆地說:“大娘,不,大姨,我把被子給麗娜捎過來了。”

“那敢好!”王虎的到來讓她全明白了。不由自主地說:“全是瞎話。”

“大姨,我說的不是瞎話,是真話。”

“對、對、對,你說的不是瞎話,是真話。”趙桂芹說著說著笑起來。心裏說:“褲兜裏放屁——兩岔了。”

王虎有點兒摸不到頭腦,靦腆的問:“大姨,你笑啥?”

“沒笑啥、沒笑啥。”趙桂芹說,“小虎,你是大哥哥,可不能虧待了小妹妹。”

“那是一定,大姨你就放心吧!”他說著和胡麗娜的眼神一碰,二人抿著嘴笑了。

趙桂芹看著他倆甜甜蜜蜜的樣子,從心裏往外樂。而王虎的到來卻使胡希能一百個不高興,既揭穿了他造假的騙局,又證明他倆可能真的好上了,使他氣上加氣,“唉——”了一聲無可奈何地說:“事到如今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哪裏黑哪裏住了。”

王虎跟著胡麗娜走到東邊北屋的台階下,放好車子,把捆在車後座上的被子解下來,遞給一塊兒跟過來的趙桂芹說:“大姨,你給麗娜抱過去吧!天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小虎,吃了飯再走吧!大姨專門給你做好吃的,保你滿意。”

胡希能聽到她對他的熱乎勁,氣更大了。“趙桂芹呀趙桂芹,你別高興得太早了,有你、有你、……。”他琢磨來琢磨去也沒找到合適的詞說。

而王虎卻笑著說:“大姨,今兒個免了吧!晚了我奶奶他們惦記著。”說著順過車子往外走。

胡麗娜忙說:“你急啥?”說著從屋裏走出來說,“我送送你。”

王虎在左側推著車子,她在右側扶著車坐子,有說有笑地、甜甜蜜蜜地向外走去。“破鏡重圓”的幸福,竟然忘記了叫別人看到說閑話的擔心,一直到了胡同口才戀戀不舍的分開手。胡麗娜目視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幕裏,才舍得往回走。

趙桂芹瞧著他倆那個親熱的樣子,一塊堵在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了地,情不自禁的抿著嘴笑起來。這是她近段時間以來,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容。

但是,讓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既年輕又漂亮的女兒卻偏離了正確的方向,也辜負了她的殷切希望,糊裏糊塗的鑽進了別人預先設下的圈套裏。

未完待續,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錄新浪原創訂閱更多章節。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