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勇挑重擔(3 / 3)

李士明誇著說:“占禮這孩子也不差,當過兵,又是黨員,這次也被選上了。他得的票數也不少,是第二位,我看當個副主任準行,肯定是天龍的好幫手。雖然和胡希能門支不遠,但是,他和胡希能是兩股道上跑的車——走的不是一條路。”

胡占禮一邊喊著:“大奶奶,大奶奶,我來了。”一邊向北屋裏走去。

崔明軒、閆秀榮跟著來到北屋的門台兒上。胡占禮一隻手掀著棉簾子,另一隻手推開北屋門說:“二位稀客請進。”

崔明軒和閆秀榮也沒有客氣,彎了彎腰走進去,胡占禮放下簾子跟進來。石敏霞讓開座位的同時,指著旁邊的板凳說:“你們坐下說話吧!”

閆秀榮走到她身旁親切地說:“大嬸子,你老別客氣,我們年輕人坐那兒不一樣。”說著把她扶回椅子上。

石敏霞看著兩個年輕人覺著麵熟,就是想不起名子來,更不知道是誰家孩子。於是問道:“占禮,這兩位是……”。

胡占禮一看就明白了,介紹說:“大奶奶。”他指著崔明軒說,“這位叫崔明軒,住在前街,他爹叫崔書傑,你老準認識。”

她點了點頭說:“知道,知道,他爹和天龍他爹過去都是老民兵。一晃孩子都成家立業了,孩子你多大了?”

崔明軒回答說:“大奶奶,我今年三十二歲了。”

石敏霞又問:“有幾個孩子?都長大了吧?”

崔明軒笑眯眯地回答說:“兩個,頭大的是個閨女,小的是個男孩,今年也快六歲了。計劃生育兩個正好!我滿足了。”

胡占禮又指著閆秀榮介紹說:“這位女將叫閆秀榮,也是前街上的,人家是城裏人,是被我喜成叔騙來的。”

閆秀榮騰地站起來,踹了胡占禮一腳說:“你淨瞎咧咧,胡說八道的沒正形兒,不怕李大爺笑話。”

李士明急忙說:“我耳朵聾,脆啥也沒聽見。”說完自己先“哏、哏、哏”的笑起來。

石敏霞看著閆秀榮生氣的樣子,忙埋怨說:“占禮,你那個嘴是得上把鎖,不能瞎說,人家那叫搞對象。閨女,占禮是給你說笑話嘞,犯不著和他生氣。你孩子他爺爺我熟悉,叫孫大旺,集體那會兒還是位小隊長呢!他有你這樣的好兒媳婦,是一輩子的造化。”

她的話剛落地就聽到“娘,我回來了。”的說話聲,王天龍一進門就給老娘打招呼,這是他多年養成的習慣。

趙蘭香提醒說:“你別喊了,李大爺和占禮他們等你多時了,你快進屋打個招呼吧!”

“是。”他走進北屋裏看到李士明他們歉意地說:“李大爺、占禮、明軒、秀榮,實在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

崔明軒、閆秀榮看到他走進來,同時有禮貌地站起來。

王天龍說:“你倆客氣個啥?快坐、快坐”。

胡占禮瞅著他倆說:“站妾難打發,別站著了,坐吧!”

王大娘是個明白人,一看兒子回來了說:“你們說話,我幫蘭香拾掇拾掇去,”說著離開座位走出去。

王天龍有禮貌地說:“秀榮,你是客人,離的又元,請坐上麵”。

“天龍哥,都不是外人,坐哪兒還不一樣?你也別客氣了,快坐吧!”

李士明接著話茬說:“天龍,既然秀榮叫你坐,那你就別站著了,快坐吧!”

“恭敬不如從命,李大爺說了,那我就坐。”他說著坐在了椅子上。

“天龍,散會都快一響了,你咋才回來?”

“李大爺,是這麼這麼一回事,……”。他把散會後遇到章書記的事,一五一十地給大夥說了一遍。

胡占禮開玩笑地說:“我還以為你被萬能膠粘住了呢!”

王天龍認真地說:“占禮,你也忒小看我了,我是那種輕易被粘住的人嗎?”

李士明惋惜地說:“章書記原先不是這個樣子,這幾年被胡希能粘的像變了一個人,真是中了那名老話,近墨者黑呀!”

胡占禮補充說:“李爺爺,現在革命到底的不多了。時勢造英雄,也出臭蟲。就說咱村吧,你老幹的那個時候,鳥語花香,連個蚊子毛兒也見不到,你看現在一到熱天,臭氣薰天,大黑花蚊子都想把人給吃了。”

王天龍是個直腸子,沒有那麼多的彎彎繞,心裏想啥嘴上說啥:“李大爺,說句掏心窩的話,今天的選舉結果我連做夢都沒有夢到過,心裏一點兒準備都沒有。”

“是啊,我們也是沒有預料到。來的時候我仨還說嘞,人家做了那麼多準備,請吃請喝還送禮,家家燒香,戶戶拜佛,我以為人家是板上釘釘——沒跑了。沒想到煮熟的鴨子又飛了,偏偏叫咱們給逮住了,比過年都稀罕的事愣叫咱們給趕上了。”胡占禮笑呼呼地說。

李士明看著他高興的樣子,提醒說:“但是,你們也不能高興的太早了,上級還沒有表態,算不算數還兩說著呢。”

對於這一點王天龍也是清楚的,他深有體會地說:“李大爺提醒的對,我們都要有個充分的思想準備才是。現在還不能說是煮熟的鴨子,退一步講,就是煮熟的鴨子,弄不好也有可能飛了,更何況沒有煮熟的鴨子呢?花落誰家還是一個未知數。

其次,能不能挑起這幅重擔子,連我自己心裏也沒底。幹砸了,對不住鄉親們的信任,自己丟人是小事,耽誤了鄉親們的發家致富,堵了鄉親們發財的路是大事,想起來還真有點兒擔心嘞!”

李大爺鼓勵說:“天龍啊!有群眾的信任,有大家的支持,用不著顧慮重重擔心後怕的。用你的話說,大家一條心,黃土變成金,沒有趟不過的河,爬不過的山,克服不了的困難。話又說回來了,誰一生下來就會當官呀?不會可以在幹中學嗎!你們多次看過《地道戰》,那部電影裏不是有‘從戰爭中學習戰爭’這句話嗎?”

胡占禮平時最愛看“三戰二隊”(即《地道戰》《地雷戰》《南征北戰》《鐵道遊擊隊》《平原遊擊隊》)的戰爭故事片,李士明一提《地道戰》他就來精神,總有說不完的話題。“李爺爺說的對,咱們都向《地道戰》裏的李向陽……。”

“啥?李向陽。”崔明軒插話問。

他知道弄串了,趕緊更正說:“不,不,不是李向陽,是高傳寶。”他忍不住“哈、哈、哈”得笑了幾聲說,“瞧我這記性,把兩部電影片中的英雄給記串門了,弄了個高(張)冠李戴。”

他的話立刻逗得大家笑起來。王天龍不客氣地說:“占禮,又弄錯啦。那個詞叫張冠李戴。”

他不以為然地說:“沒錯、沒錯。姓高的帽子戴在了姓李的頭上,那不叫高冠李戴叫啥?”

王天龍被問住了,忙說:“沒錯、沒錯,是這麼回事。”

胡占禮得意說:“占理(禮)、占理(禮)錯不了。咱言歸正傳,總起來說吧,咱們應該向電影中的英雄們學習,和鄉親們摽著膀子幹,就一定能幹出個樣子來。俗話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咱們有能不多人,得頂多少個諸葛亮?隻要咱們不貪不占不好色,一心一意為大夥兒,就一定能夠得到鄉親們的擁護和支持,把咱們村搞得紅紅火火、像模像樣的。”

崔明軒年輕氣盛,心裏憋著一股勁,表態說:“天龍叔,你放心大膽地幹,俺們一切聽你的,你領到哪兒我們幹到哪兒,決不含糊。”

閆秀榮從小生活在城市裏,有較高的文化水平,對新事物接受快。嫁到沙灣村以後也常回娘家住,對改革開放以來城市的巨大變化和發展深有感觸,尤其是離城市較近的農村,借著城市快速發展的東風率先富起來,一個個高標準的新農村拔地而起,更讓他羨慕不已。這次被選上村委以後,按捺不住激動的心情,決心大幹一場,為沙灣村的建設出一把力。堅定地說:“天龍哥,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選了你就說明你能行。俺雖然是個婦女,但是,在工作上決不會拉後腿,一定會幹出個樣子來。”

李士明鼓勵說:“天龍啊,村委們都支持擁護你幹,你就放心大膽地挑起這幅重擔來,要是你們不嫌棄的話,我當你們的參謀長咋樣?”

四個人同時鼓起掌來。王天龍激動地說:“李大爺,你德高望重,有您老這句話,這個主任我還真得爭一爭,別讓煮熟的鴨子再飛了。”

“對、對、對,咱們一塊爭。”他仨積極響應說。

李士明看著他們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勁頭,既高興又擔心,提醒說:“前進的道路上並不是一馬平川的坦途,既有坑坑窪窪、也有拐彎抹角,甚至還有明堡暗礁,弄不好就會磕磕碰碰劃層皮、摔個跟頭沾身泥,特別是遇到不順心的麻煩事,不能生氣撂挑子,說不幹就不幹。老書記常叮囑我們,‘不是大肚漢、莫要當村幹,沒有大度量、別進村幹行。’百姓、百姓,百人百姓,當個好村幹不是容易的事。望你們切記、切記。”

四位新村委聽了心裏沉甸甸的,突然覺著身上的擔子更重了。王天龍認真地說:“李大爺,你盡管放心吧!我們做好了迎接挑戰的思想準備。”

他們的談話聲清清楚楚的傳進石敏霞的耳朵裏,她為自己的兒子既擔心又自豪。“是啊!自己的兒子難道真是一條龍嗎?”她問著自己,往事又回到了他的腦海裏。

四十六年前的一個晚上,烏雲遮天,伸手不見五指。大雨從下午一直到晚上十二點多鍾沒有停過,一會兒緊一會兒慢,雷聲一會兒大一會兒小、一會兒近一會兒遠,咕咕嚕嚕的沒有斷。懷孕十個月的她躺在炕上,在接生婆的幫助下準備臨產。

時間一分一分地過去,急的接生婆渾身冒熱汗。她一個勁地用著力,但是,就是生不下來。老婆婆在一旁抓著她的手,一個勁的鼓勵說:“孩子用勁、用勁、再用勁。”

可是她累的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了,斷斷續續地說:“娘,我——我半點兒勁也——也沒了。”

老婆婆鼓勵說:“孩子歇一會再來,誰生孩子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別心急,攢攢勁再來。”

時間又一分一分地過去了,努力一次,失敗一次,大人孩子都處在危險中。老婆婆再也坐不住了,從不信神信鬼的她又燒香又磕頭,淋著大雨跪在院子中,雙手合掌許著願,求老天爺保佑大人和孩子平安無事。

“嘎。”一個閃電像一條金龍從天而降,緊跟著一個劈雷聲把屋裏的人嚇了一跳。正在用勁的石敏霞借助雷聲的驚嚇猛一用勁,一個小生命降臨在人間,“哇”的一聲,小孩子哭出了聲來。

“生了,生了,是個大胖小子。”接生婆高興地打著招呼,使大家懸著的心落下來。

老公公快步跑出屋子,拉起跪在水中的妻子說:“生了、生了,是個男孩,快回屋看看吧!”

老婆婆心裏一高興差點暈過去,老公公趕緊拉住她,把她扶進屋裏,二人都淋成了落湯雞。

忙完以後,接生婆詼諧地說:“這孩子不凡,大概是天上的金龍轉世,我看這孩子就叫天龍吧!”

大家都說這個名字起得好,於是就叫了起來。

這件事雖然已經過去了四十六年,但是,今天的她回想起來,好像就在眼前。她想到這裏滿意地笑出聲來。

“奶奶,你笑啥?”剛躺下睡覺的小孫子王豹問。

她笑著說:“奶奶沒笑啥,是為你爹高興唄!”

“噢,對了。”王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他轉著眼珠子認真地想著,忽然問:“奶奶,我的幾個小朋友對我說,我爹當官了,是真的嗎?”

石敏霞笑眯眯的說:“那還有假。”

王豹聽到奶奶的回答,竄出被窩高興地在炕上蹦起來,還一個勁地喊著:“我爹當官兒了,我爹當官兒了,……。”

王豹的喊聲引起外間屋人們的一片笑聲。趙蘭香急忙走進去壓著聲音說:“二小,你咋呼個啥?還不快睡覺。”

坐在南麵桌子前認真學習的王虎也走過來,勸著說:“小豹,聽哥話,快躺下。”

石敏霞擔心他著涼感冒,也趕緊催著說:“小豹,天不早了,別蹦躂了,快鑽被窩睡覺吧!”

小王豹麵向趙蘭香和奶奶雙腿一靠,右手向頭上一舉說:“是,堅決服從當官的的命令。”

“呸。”一個不協調的聲音從院子裏鑽進北屋中的同時,一個人飛快的腳步聲由近而遠,由大到小迅速的變化著。

王天龍和胡占禮幾乎同時站起來,快步向屋門口走去,崔明軒和閆秀榮的心立刻提留起來。李士明仍然四平八穩的坐在東麵的圈椅上,顯得格外鎮靜,儼然一位久經沙場的老將。

當他倆挑開門簾一看,一個人的黑影轉眼之間消失在大門洞裏。胡占禮正要去追趕,被手疾眼快的王天龍一把抓住,他用力掰著王天龍的手大聲說:“你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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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