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路上,大樊的氛圍較之前的緊張鬆快下來。
當初以為烏軍的軍備是塊硬骨頭,想啃下來還是要費些功夫的,沒想到就這麼輕易拿下了。
埋伏在後麵的人甚至沒怎麼出力,隻是最後出現了一下,吳騫就帶人落荒而逃了。
他們趕了一夜路,翌日天光大亮之時,所有人不免開始打起瞌睡。
李玉崧回頭,看著楚嫣閉著眼睛打哈欠,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終究還是忍不下心來,他暗暗計算著丹安到此處的距離,下令:“所有人原地休整,午時之前必須出發。”
聽到這話的楚嫣鬆了口氣,剛還硬繃著的脊背軟下來,往馬背上一趴就要隨地大小睡。
虞綰綰見狀過去叫人,楚嫣的聲音慵懶微啞:“姐姐別管我,讓我趴著睡一會。”
虞綰綰勸道:“你還是下來睡吧,在上麵太顯眼。”
見狀,李玉崧把韁繩交給部下,走過去拍了拍楚延的肩膀,聲音刻意放低,卻有著不容置喙的威嚴:“楚延,下來睡。”
楚嫣咕噥了一聲,然後抬起了自己的腦袋,眼神迷蒙的樣子看起來不是很清醒。
“下來睡。”李玉崧重複道,語氣柔和了些。
楚嫣:“唔……”可是趴著睡更舒服。
李玉崧掐住他一邊的臉頰肉,輕輕捏了捏:“你知不知道你在馬背上像個活靶子。”
“……啊?”楚嫣渾身一個激靈,瞬間就被喚醒了,眼睛睜得老大:“真的像活靶子嗎?”
李玉崧就是清楚他膽小又惜命,才故意這麼說的。
見狀挑眉:“你覺得呢?”
楚嫣趴不下去,連忙從馬背上滑下來,訕笑著道:“陛下,那臣去樹下睡會兒。”
李玉崧撚了撚手指,他發覺楚延的臉又滑又嫩,還挺好捏,聞言隨便“嗯”了一聲。
楚嫣立即拉著虞綰綰溜開了。
楚嫣也顧不上髒不髒了,骨碌就往地上一躺。
親信們自然是見不得楚校尉躺地上睡,朱衍貢獻了一塊方手帕,給楚嫣墊在腦袋下麵。
其他人見狀紛紛獻出一份力,每人貢獻一塊帕子,愣是把楚嫣的後腦勺給墊高了不少。
虞綰綰靠在樹下喝水,忍不住感慨大家對楚嫣的關愛。
她沾了點楚嫣的光,見她在喝水,楚嫣的手下們對她噓寒問暖,怕她不夠吃還要塞食物給她,被她拒絕了。
這是軍隊裏鮮有的待遇,就連皇帝也沒有。
一開始大家都怕皇帝因此對楚校尉產生芥蒂,但後來他們發現最慣著楚校尉的是陛下,而且陛下最近半年看起來心情都還不錯,所以他們也不怕陛下會因此忌憚楚校尉。
當然,在旁人眼中就另當別論了,譬如後來的徐煊和詹煥成。
徐煊吃教訓都快吃飽了,對楚嫣早就服氣了,他覺得楚延一個校尉能有這麼強的親和力,也算是他的本事。
詹煥成則不一樣,自打親眼見識過西圭民眾對於楚延的熱忱,他的內心就變得不平衡起來,楚延隻是一個徒有其表的普通人罷了,這些人為什麼都捧著他?
即便他將自己的妻子帶上戰場,在他出聲指責時,陛下還是有失公允地站在楚延那邊。
這口氣他咽不下又不吐不快,於是忍不住陰陽怪氣地說了句:“帶著個拖油瓶,還能如此心安理得的躺著,真是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