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棱和父親想得一樣。
他沒料想到,經過半年時間,大樊的軍備竟已經改良到了這種程度。
當初樊軍不是窮困到連肚子都填不飽的程度,又哪來的精力去改造新鎧甲。
但事已至此,他們的來路已經被攔截了,不拚一把是走不掉了。
他接近那個叫楚延的人,理所應當地猜測,他一直站在原地不敢動手,一定是因為沒這個實力。
但對方看起來算個小頭頭,在隊裏能說得上話,所以隻要把這人拿下了,他們就還有脫身的機會。
此時他已經聽到父親下達的撤退命令,雖說心裏清楚不能戀戰,但近在咫尺的楚延像極了魚鉤上的餌料,唾手可得。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貼近,伸出一隻手作勢要掐住他男人纖細的脖頸。
然而,一隻白皙的手以極快地速度鉗製住了他的,細看男人的手腕和手指都足夠纖細,如蔥根般白皙,恍惚間他甚至以為抓著自己的是一個女人。
但鉗製在自己手骨上的力氣卻昭示著主人的實力不容小覷 ,吳棱的瞳孔不可置信地放大,握緊拳頭勢要與楚嫣一較高下。
楚嫣懶得和他掰手腕,舉起另一個拳頭衝人頭上揮去。
吳棱的反應很快,先一步鬆手退了半步,隨即舞起手中長槍從楚嫣臉上掃過,被楚嫣一個下腰,漂亮地躲了過去。
楚嫣冷笑,嗬,跟李玉崧交手這麼久,殺招不敢說全部學會,但逃命閃避相關的技能她絕對是一流的。
兩人在數秒內過了十幾招,吳棱逐漸感到一絲氣餒,這個小白臉,算什麼小白臉,出手速度快得嚇人,幾次差點製住他的要害。
他終於意識到,自己是螳螂沒錯,但楚延不是蟬,而是黃雀,從頭到尾,他都是獵物。
吳棱頓了一下,眼神四下尋找可以逃走的捷徑。
他沒有勝算,這樣下去隻是消耗精力罷了。
楚嫣洞穿了他的心思,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力道像要卸掉他的胳膊。
吳棱十分焦灼,但還是被迫與之打鬥,顧不上注意身後多了一個人。
這時,吳騫忽然大喊他的名字,讓他回頭。
結果吳棱不明所以地回過頭去,就看見一名樣貌清秀的士兵指間夾著一根銀針,紮進他的脖子裏。
然後他便雙腿一軟,跪倒在地上。
男人倒下,楚嫣便和虞綰綰對上視線,她由衷地讚歎一聲漂亮,隨即抽出匕首架在男人脖子上。
吳騫忍不住咒罵一聲,急切道:“別動手!”
楚嫣沒有理會他,手中的刀又貼近一分,吳棱衝父親喊道:“父親,不用管我!軍備要緊!”
吳騫看著由遠及近包抄而來的另一支更大的隊伍,意識到如果他現在不在,就再也走不掉了。
他咬咬牙:“所有人跟我撤!”
這批軍備是保不住了,他們得留幾條活口,回去報信。
他跑得快,李玉崧帶人從四麵包抄上來時,被他給逃了。
李玉崧:“不用追了。”
他們逃的方向是丹安,再往前就是大烏的地盤了,他們的目標是軍備。
經過盤點,這一戰他們收獲頗豐,除了這批做工精良的軍備,另外俘獲多名烏軍。
李玉崧毫不吝嗇地誇獎了楚延,給他五百人本就隻是讓他做餌,剩下的則由他帶人完成,但楚延給了他意料之外的驚喜。
確實值得褒獎。
當然要等到回去以後。
於是他們並未逗留,拉著軍備馬不停蹄地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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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的設想中,吳騫應該會回去搬救兵,畢竟自己兒子還 他們手裏。
吳騫確實是這麼打算的。
他帶著幾名部下回城,帶來這個不幸的消息後,下麵人道:“吳將軍,你今夜剛出城,軍師後腳就來了,他讓我帶你去見他。”
天還未亮,吳騫被帶去見了大烏的那位軍師。
男人喜穿白衣,今日也不例外,側臥在榻上假寐,在他進來後睜開眼睛。
似乎已經預料到他會說什麼,季晏禮抬眸:“軍備呢?”
吳騫心頭一梗,跪在地上祈求道:“軍爺,我們的軍備都被那群樊匪劫去了!就連我兒也栽在他們手裏了!求您想想辦法,趁他們還未走遠,把軍備搶回來。”
“嗯。”季晏禮遞給身邊人一個眼神。
飛雲走過去,將一個包袱丟到吳騫懷裏。
吳騫伸手接住,打開一看裏麵全是藥瓶子,“軍爺……這是?”
“毒。”季晏禮惜字如金的開口。
飛雲道:“這毒無色無味,你讓人塗在兵器上,和樊人交戰的時候有用處。”
“是。”吳騫一喜“謝軍爺,我這就讓人安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