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三月被兩人聯手給了兩拳,我欣慰地舒了一口氣。

等到他們鬧得差不多了,這才將話題掀了過去。

三月正襟危坐,與我道:“倘若是您去,萬事皆要小心。”

我點頭,不願在這個話題多說,轉而問道,“你已決定回祖籍地參與考試?”

我朝選官的考試,大都是需要祖籍證明舉子的身份才能參與。三月雖從小跟在我身邊,但若要參與此等考試,還是要重歸祖地。

三月應是,他道,“再有一月就臨近年關,入寒恐怕更不好走,我欲月底出發。”

顯然他已經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此時吃酒不過是為了知會我等一聲,免得我們憂心。

“若是您當真率軍出征,恐怕三月無法送行,”說著他抬起一杯酒,拱手,“萬望您保重身體,一切順利。”

明明說的是倘若,可他的態度好似篤定我會去。

就連容征儀都無法確定的事,三月怎麼好像知道的甚為清楚。

……

按下所有思緒,我抬眼與他碰杯。

青花瓷杯相撞,帶出清脆的聲響。

我道:“承君所言,萬望君身安好,一路風順。”

……

三月提前回了祖籍地,去攢樓吃完麻辣魚沒多久他就離開了,隻是到底掛念二月他們,臨走前分別留了些信件與小玩意兒。

我有些悵然。

大抵這就是孩子長大離家的父母心態吧。

我總覺得三月離了京都可能吃不飽穿不暖。

不過我沒悵然多久,皇帝旨意就接憧而來。

就如同三月所言,此行滄州大將軍白晟究為主將,我與劉程臣為副將,一同出征。

雖說名義上是副將,但是白晟究在靠近琉月邊境之地不會停留太久,恐怕不日之後,白晟究很快就會被重新調回滄州。

我與劉程臣都未曾領兵打仗,皇帝派遣白晟究跟隨有兩個目的,一是為了觀察誰更適合成為主將,二則是為了給我們壓陣,以防此次打仗有什麼閃失。

原以為出征會是年關之後的事了,畢竟征兵需要時間,不是說走就走。沒成想一封邊境急報,我與劉程臣自京都率一萬將士先行出發,而後與尚在地方府城的白晟究彙合,後軍不日再抵達邊境。

正值入冬寒風淩冽之際,晨霜覆遍地麵,遙遙相望間,白色一片,純淨而厚重。

此次行軍緊促,按理來說是無人送行的。就連母親都隻是送我出了侯府便停下腳步。

想到這裏我遲疑了一下,還是看向城牆上那一抹黑影。

在白色成片的天地間無比清晰。

他好像在說,我來送你。

——容嶼欽。

聖旨下來之前,他也邀請我赴過幾個宴會,大概是知道我不喜人多,每次都是隻有幾人,大都是一些寬厚仁善之輩一起來往。雖不是什麼大場麵,大家聚在一起閑聊、賞花、看景、爬山,難得令人放鬆。

相處時間不長,卻也足以讓我看出容嶼欽是真心實意與我交個朋友。

倒是個頂頂心思玲瓏的妙人。

難怪能在京都這般人傑地靈之地聲名顯赫如此長久。

……

二月提醒道:“侯爺,我們該出發了。”

劉程臣同樣往這邊看。

我衝城牆一方遙遙拱手,隨後便收回視線,策馬揚鞭。

“駕——”

“眾將士聽令,出發——”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