炕桌放下,烀的茄子.窩瓜,還有吃夠了的玉米麵餅子,一小盆大醬擺在桌子中間,還有一大盤子野菜,小蔥放在一邊,過上十幾年,這也許是農家樂的菜式,但在這個時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
爺爺,爸爸跟媽媽在剛剛從青山公社農機社改名的青山鎮農機站上班,吃的還是供應糧,每月每人27斤,還沒多少細糧,在沒有多少油水的時候,能吃飽也許就是最大的滿足,多虧是農村的親戚多,爸爸會電焊,還自學了修車,閑暇時候幫著別人修修農機,手裏有點活錢,農村分地後,還能從農村買到點糧食,要不然隻能忍受著挨餓的滋味。還有一年,要到1987年才能取消糧食本,在那之前還隻能熬著吃著這些砬嗓子的苞米麵餅子,這日子可怎麼過啊,唉,自己還太小,沒辦法也沒能力改變大勢,現在想的隻能是改變下家裏的狀況,
至於這輩子該怎麼才能讓自己死的透透的,避免再重生下去的念頭,先壓壓吧,反正就是現在自己撞牆,也就是回到下午那個山坡而已。搖搖頭,放下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周亮走到炕邊,脫鞋上炕準備吃回來後的第一頓飯。
吃著砬嗓子眼的餅子,盡管知道自己吃的這個跟姐姐的一樣都是特地放了糖跟一點點白麵的,比起其他的餅子已經算美味了,可是粗糙的口感還是讓上頓還在**致的蘇菜的周亮難以下咽,默默地放下筷子,坐在木頭窗邊杵著小拳頭支著頭看著外麵,外麵天已經擦黑了,外麵的籬笆牆上透著鄰家昏暗的燈光,大道上熱熱鬧鬧的,不少吃過飯的人們在大道上聊著家長裏短,小孩子們跑來跑去忙著堆積著一根根的青蒿,準備點起來熏蚊子,有大人在旁邊瞅著,能玩火就是小孩子們最大的樂趣了,玩具,這個詞目前來說太過遙遠,至於彈弓什麼的,那是被明令禁止的,周亮坐在那裏,透過籬笆牆,看著道邊的熱鬧,嘴角莫名的浮起一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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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亮靜靜的坐在那,沒有注意到奶奶跟媽媽把姐姐拉到外屋地問話去了,其實自從周亮從山坡上跟著奶奶和姐姐往家走,既沒托拉的到處瘋,也沒喊累,奶奶就覺得有點不對勁,而晚上周亮隻吃了半個餅,連媽媽也覺得不對了,之前的時候不管什麼飯,都沒見周亮少吃過,86年可不是20年後,胖乎乎的周亮,至少在青山鎮的小孩中,絕對是少有的,今天特意多放了糖的玉米餅,隻吃了半個,吃完居然還老老實實的坐在窗戶邊,沒舞舞紮紮的出去跟那幫孩子瘋跑,更讓人擔心起來了。
轉眼天黑透了,大道上人也稀疏了起來,畢竟明天大家還要起早,都準備回去休息了,周亮回過神,起來讓地方,等著爺爺奶奶鋪被,雖然想幫忙,但是幾斤重的被褥對於隻有四歲小胳膊小腿,才一米高的周亮來說,根本就是個S難度的課題,還是靠邊吧,省的添亂,
至於鍛煉,沒找到什麼好方法,活了這些輩子,也沒親眼見著那些電視裏演的不符合物理定律的那些飛來飛去的功夫,至於真氣,那是傳說。。。。。
等著唔好被,鑽進被窩,閉上眼睛剛想著要好好想想以後要怎麼做,就聽見奶奶在頭上小聲的喊,
“周亮,周亮”
“回來嘍”媽媽的聲音從腳邊傳過來。
周亮愕然的睜開眼睛,眼前的一幕不禁讓周亮翻起了白眼,真個是叫魂了,姐姐趴在炕邊看著自己,爺爺跟爸爸站在姐姐身後,媽媽跟奶奶坐在自己兩邊,周亮默默地歎了口氣,知道自己今天嚇到他們了,現在也隻能裝作好奇的看著家人,
等到奶奶跟媽媽喊了7便,耳朵邊傳來姐姐的聲音,氣息弄得周亮的耳朵癢癢的,
“快說,回來啦”
“回來啦”
周亮無奈的答話,聽到答話,大家都鬆了口氣。奶奶跟媽媽開始掖被角。把周亮嚴嚴實實的裹成了粽子。
幸虧是北方,即使是夏天,晚上也涼,要是南方,誰要是夏天叫魂,被這麼裹一晚上,估計早上就酸了,知道自己不能動,周亮隻好任由自己胡思亂想。
回過神來,周亮無奈的以搖晃自己腦袋表達著對於扒拉著自己耳朵,拿自己耳朵當玩具的姐姐的抗議。
“好了,睡覺吧”
爸爸媽媽都躺下了,爺爺奶奶小姑也回到了東屋,身邊的姐姐也收回了在自己耳朵上的手,燈滅了。
周亮閉上了眼睛,本打算琢磨一番以後要怎麼做,一陣困倦,輕輕的,小呼嚕聲響起來了。
聽著周亮打起小呼嚕,屋裏想起來周亮爸爸輕輕的說話聲
“睡吧,沒事了,應該是今天玩累了,明早還要早起上班。”
“恩,早點睡吧。”
聲音沉寂了下來,透過窗子,淡淡的月光灑在周亮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