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應安用眼睛餘光微不可察地在薑可意身上停留了幾秒。
她正在給可心紮小辮子,臉上掛著淺淺的笑意,一臉溫柔。
和在河邊用剪刀威脅人、打人的凶悍模樣截然不同,也不似在山裏眼珠子滴溜滴溜轉著轉不停,心裏有很多盤算的樣子,更沒有了前幾日和葉家人對峙時不管不顧、豁出去的架勢。
夕陽的餘暉籠罩著她,她整個人看起來異常的柔和,讓她周圍的人也覺得心生溫柔。
他也不例外。
師傅總說他身上最大的特點就是穩和定,外人根本摸不著他怎麼想,會怎麼做。
可他這會子他總是忍不住瞧上薑可意一眼,瞧完還想再瞧一眼。
程應安暗恨自己沉不住氣。
不過他真的好奇這人到底有多少副麵孔。
“我打獵攢了一點銀錢,想著托姨爺爺在村子買些地,到時候再起一院屋子。”
其實程應安很早就讓薑文信幫他留意田產了。
可是村子裏上好的田都是有主的,除非遇到重大變故,斷然沒有人輕易賣田的,所以遲遲沒有買到中意的。
村裏臨山腳那邊倒是有一大塊荒地,而且價格很便宜,但是耕種起來太費事,收成還沒有保障,薑文信就勸他再看看再等等,可以在周邊村找找。
買田是好事,不過薑文信私心覺得程應安的本事更應該去縣太爺那裏效命,而不是隻當一個忙時種田,閑時打獵的村夫。
可程應安自個有主意,到底不是自己的親血脈,他在一旁幹著急卻不能強壓著他應了縣太爺的差事。
薑老頭自不知道這其中的彎彎道道,他稱讚道:“好,好,好,年輕人有成算就是好的,買田蓋屋都是置業的大事,你有打算就是好的。
到時候需要人搭把手,千萬不要客套,你二叔、三叔都在家,別的幹不了,跑跑腿還是可以的。”
“薑爺爺,哪裏的話,薑二叔和薑三叔都是能幹人,要是隻跑跑腿就有些屈才了。”
“起房子可是一輩子的大事啊。你也別太著急。薑鵬家那屋子不錯,先住著。”
薑老頭想到了當初為蓋自家院房子,前前後後花了好幾年的功夫。
在山上碰見合適的木料就砍了拉回來,木頭要晾幹,否則做了門窗也會變形,到時候房子就不穩當了。
尤其是房子的房梁、房柱、房檁,都是承重的主要部分,哪怕拿著錢去買,都不一定買到合適的。
村裏有人會趁農閑時打土坯,攢上個好幾年的土坯,講究一點的則會用青磚大瓦,要燒磚燒瓦。
當初分家出來,什麼都沒有,他帶著梨花住得都是窩棚,那會日子可真苦,但是心裏有盼頭,就不覺得難熬。
月亮爬上了樹梢,一頓飯吃的賓主盡歡,楊成、石大山喝得有些微醺,互相攙扶著回家。
薑家人收拾好了後,自去歇著了。
第二日,薑可意不用去龍泉書院,但依然去了縣裏,辦一件大事。
先去肉鋪攤子找李繼,讓他陪著去錢莊還錢。
薑平如今已經大好,郭大夫開了藥讓他繼續調理,但已經不上門出診了,隻囑咐了過上一旬去縣裏複診。
所以呀,瞧病這項開銷已經大大減少了,家裏的日常進項完全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