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氏沒有應葉鶯的話,反而皺著眉頭看她:“之前看你的衣裳不是短了好大一截子,胳膊和腳腕都露出來了。我上次回去給你特特帶了一件衣裳,怎得出門也不知道換上?身上這件是誰的啊?”

她倒不是嫌葉鶯她這身打扮丟人,隻是下意識地覺得有蹊蹺。

她太知道家裏的情形了。

自己要是給葉鶯布料,她轉頭走了,東西絕對在葉鶯手裏過不了夜,一準被娘拿走,或是被大嫂搶走。

何況她還要裝窮,怎麼可能置辦布料,給娘說嘴的由頭。

至於她自個的衣裳,大嫂那身板,肯定塞不進去,不過她娘倒是可以勉強套進去,估摸著也輪不到胞妹。

所以她帶去給葉鶯前,特特按照葉鶯的身量改好了,娘和大嫂都穿不上。

葉鶯沒敢看葉燕,低著頭,縮著身子:“那件衣服,那件衣服讓娘,讓娘......”

“讓娘怎麼了?娘自個又穿不上,她拿去有什麼用。”葉氏看著胞妹瑟縮地樣子就有些來氣,恨鐵不成鋼,“給你件衣裳,你都護不好。”

葉鶯的性格確實不如葉燕剛烈些,以前還有葉燕在前麵護著她。

自打葉燕嫁給薑福成婚後,她就成了家裏唯一的受氣包、出氣筒。

“娘沒有穿,娘拿去鎮上當了。”

果然,是她娘能幹出來的事。

饒是知道自己娘的德行,葉氏仍忍不住生氣:“那料子又不好,能當幾文錢,她現在真的是鑽進錢眼子裏了。”

“娘說能換幾文是幾文,二哥要相看媳婦了,怎麼著都得有一件體麵一點的衣裳,她再攢點錢,就能給二哥置辦件衣服了。”

其實娘的原話不是這般的,而是罵罵咧咧地怨大姐心裏不知道念著娘家人,自己的親弟弟眼瞧著年紀都大了,還沒娶上媳婦,她也不知道出把力。

她不想讓大姐生氣,隻能遮掩一二。

可葉氏氣得渾身都發抖了:“她的心從來都是偏的,不對,她就沒有心,她何時把我,把你當人看了。眼裏隻有她的寶貝兒子,我們,我們不過是她用來換錢的籌碼罷了。”

“大姐,你還是不要回家了,其實,其實娘並沒有病著。”

葉鶯的聲音很小,但她還是鼓著勁說了實話。

葉氏一點也不詫異:“我知道,她都來靈山村找過我好多趟了,前幾日還生龍活虎的一個人,怎麼說病就病了。她無非就是想編了個幌子,說她病了,都躺床上了,務必讓你把我拽回家。”

葉氏不用動腦子都知道咋回事,她今個要是跟著葉鶯回了娘家,準保沒好事。

她娘不在她身上刮夠油水,不讓她掉層皮,絕對是不會放她走的。

不過還是很欣慰胞妹能和她說實話。

她了解自個娘,葉婆子也了解她,所以才派了葉鶯來,賭她不忍心葉鶯遭罪。

可她娘忘了,她現在有自個的日子要過,有男人,還有孩子。

她能力有限,看顧不了葉鶯。

可葉鶯臨走前說的那句話,讓她徹底亂了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