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可意看著自家阿娘的神色,知道她的為難之處,直接開口說道:“阿爺,這是今天剩下的五十三文錢,原本是給大家分成的。做絹花的工錢下一批再補給大家。這些算我們這房湊的服勞役的錢。”

薑老頭和氣地對薑可意說了句:“好孩子,難為你想得周到。”

話音還沒落,胡氏又進來了,把手裏的銅板一股腦都推到桌子上:“爹,娘,這是我和薑安所有的家當了,一共七十八文。”

可以說,胡氏比任何一個人都盼著這肉夾饃的吃食攤子能撐起來。

過不了幾年,就要給大墩說親了,想娶個好媳婦,自然少不了禮錢。

下麵還有個可舒,她舍不得女兒吃苦,她還想著給女兒存些壓箱底的錢。

她娘家的日子確實好,哥嫂都厚道,但她不可能事事都指望著娘家人。

三房那邊。

葉氏回到屋子裏把衣櫃裏藏的錢盒拿了出來。

說是錢盒子,其實裏麵就沒放過多少錢。

薑福出去打短工,一年攢不了多少,日常還要開支。

她生了四墩倒是收了幾十個大錢,還是她娘背著她嫂子偷偷塞給他的。

鄉下人來看月子就是拿些雞蛋而已,娘家人再添塊花布就了不得了。

薑平出事後要看大夫,各房都湊了錢,錢盒子就空了。

現在裏麵這些銅板都是這段時間她邊帶娃邊抽空繡帕子換的。

她用手摸了摸這些銅錢,拿起又放下。這會又要都拿出去了,實在是不舍啊。

但她私心裏更不舍得薑福去服勞役。

何況她知道自家男人的性子,既然答應了一起湊錢,肯定是有多少就拿多少的。

再想想四墩,隻有這日子好起來,兒子以後才不會受苦。

她咬了咬牙,一把都抓了起來,轉身去了正房。

“爹,我們這邊總共有四十七文。”

薑婆子數了數放在桌子上的銅板,語氣遲疑對薑老頭說道:“老頭子,你看孩子們湊來的錢就這麼點,要不還是算了,讓老二、老三去服勞役吧。”

“老婆子,我明白你的擔心。正因為咱們一大家子湊來湊去,就隻能湊出這麼點錢,更應該下定決心把攤子撐起來。要不家裏永遠拿不出多少錢。”

薑老頭是個果敢的,尤其是在做選擇的時候。

“樹挪死人挪活。現在這會雖不至於是絕境,但咱們家這幾年一直在走下坡路啊。不能凡是都指著大丫一個人。想要日子過得好,就得一家人都用心經營!別總想著留什麼後路。大丫是個孩子,都敢想敢做。咱們大人更應該拿出幹勁來,去好好幹。”

沒想著薑老頭會說出這句話,這妥妥的神仙隊友啊。

要是永遠指望一個人,再厲害的人都會累。

何況她也就是一普通人,無非就是多了一些原來世界的見識而已。

穿來這些日子,她一直鼓著勁,因為沒有金手指,拿的還是困難劇本模式,唯一慶幸的是沒有豬隊友。

但在這樣一個幾乎陌生的地方,哪怕有前身的記憶,她依然有很多無措彷徨。

薑老頭這句話直接把那些不安的情緒都擊碎了。

薑可意心裏一陣酸澀,突然有些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