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命的人!”

聿良樾星眸一凝。

有人要殺他?

來不及多想,眼看那利器就要紮進他的身體裏,雪地突然震動起來。

黑影一個錯手紮進了雪裏,為了活命,他也不再糾纏。

聿良樾大口喘著氣,然後迅速起身,往沒有雪崩的方向跑去。

沒過一會兒,雪浪就平息了,就好像剛才隻是它開的一個玩笑。

出了黑影的事後,聿良樾更加擔心起卉瓷的安全來。

於是他拚命尋找著她的蹤跡。

皇天不負有心人,大約二十分鍾後,他在大石頭背麵找到了緊緊靠在一起的兩人。

“她怎麼了?”

聿良樾見卉瓷白著小臉,雙眸緊閉,心頓時一緊,一種巨大的恐慌的向他席卷而來。

佘青山搖頭道:“沒事,就是太冷了。”

聿良樾連忙從包裏拿出保暖的東西幫卉瓷裝備上,也丟了一條小毛毯給佘青山,並倒了一小杯熱水湊到卉瓷的嘴邊。

“林卉——”

聿良樾小聲叫她。

此時的卉瓷被一個聲音牽引著,來到了一個地方。

“取梁越首級者,賞白銀萬兩!”

“殺了他!”

“世子,快走!”

血肉橫飛的戰場上,平日裏衣不染塵的世子冷著一張臉,鐵劍出鞘寒光起,一劍一人血染衣。

“戰罷玉龍三百萬,敗鱗殘甲滿天飛。”

恰是應景。

他的身邊已經堆滿了屍首,可敵人仍然源源不斷。

寧微折了一隻右手,卻依然守在他的身側。

溫熱的血浸紅了滿地的霜,而梁越的眼中卻盡是無底的寒冰。

他殺光了最後一人,長劍撐地,劍刃劃過雪地,兜鍪滾落,墨發拂肩。

天地之間,隻他孤寂一人。

他低喃道:“再見……”

清瑩的淚珠從眼角滑落,卉瓷不自覺地伸手,卻隻是碰散了虛影。

畫麵一轉,一處靜室內。

一塊木牌上寫著十個字。

——先妣梁魏氏青暄之靈位

靜香嫋嫋,一人灰衣長袍長身玉立。

“回去吧,貧道不會應你所求之事。”居士浮塵輕搖,一派殘忍的慈悲之色。

“我可以等。”梁越一動不動。

居士見他一副冥頑不靈的模樣,痛吟道:“癡兒,你莫忘了你的發膚受之於誰!”

“請您,答應我。”梁越淺淡的唇微抿著,神情堅毅。

居士眸光輕閃,一抹痛色隱去。

“罷了,你且回去。”

梁越聽出她話裏的鬆動,默然起身。

待梁越離開後,居士低低輕歎:“一腔癡情,來世未必辜負,可值矣……”

梁越自靜室離開後,就徑直往侯府走去。

束己院裏,一襲雪青長裙的女子安靜地闔著眼躺著。

梁越推門而入,寧微緊隨其後欲言又止。

“明日,為她火葬。”

寧微呆呆地應是,世子怎麼突然轉變主意了?

火葬當天。

梁越一襲白衣佇立窗前,眼裏一片深凝的孤寂。

“你會好麼?”

當屍身完全化為灰燼的時候,卉瓷隻覺身子透明了幾分,其後一道清越冷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林卉——”

卉瓷用力地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那張熟悉到浸入骨髓的臉。

她不自覺地呢喃出:“梁越……”

聿良樾頗為詫異,這是她第一次如此親昵地叫他,可這一聲“梁越”,他卻有種宿命般的熟悉感。

“先離開這。”

佘青山看著眼前情深意重的兩人,心裏閃過一抹苦悶。

“麻煩背一下包。”

聿良樾將卉瓷移到背上,神態自然。

佘青山起身的動作微頓,隨即拿起了包。

三人的腳印斑斑,雪地上,一串串印記鮮明。

聿良樾淡淡開口:“佘警官,謝謝你照顧我妻子。”

佘青山聽著他宣示主權一般的話,眸色暗了暗。

“不客氣。”

很快他們就張不開口了,隻艱難地地走著。

“胡鬧!”

消防員到了現場之後,知道聿良樾偷偷跑去救人後,隻感覺一陣頭疼。

“先救人!”

找到他們三個人時,已經是兩個多小時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