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臨危受命:我來組成新的內閣(2 / 3)

於是我才第一次發言。我說在國王命令我組閣以前,不準備和兩個反對黨中的任何一黨交換意見。這次重要的談話到此結束,然後我們又恢複了通常那種輕鬆而隨便的態度。我們共事多年,無論在朝在野,都在英國政治舞台的友好氣氛之中消磨時光,平日相處都是輕鬆而隨便的。後來,我回到了海軍部,也許不難想象,那裏正有許多事等著我呢。

荷蘭的閣員們正在我的辦公室裏。他們剛從阿姆斯特丹飛抵此間。他們形容枯槁,精疲力竭,眼中流露出恐怖的神色。他們的國家,突然遭到襲擊,而且事先敵人既無任何借口,也未提出任何警告。大炮、坦克排山倒海似的越過邊界,戰火遍地燃燒。當敵人遭到抵抗,荷蘭邊防部隊開槍反擊時,大規模的空中襲擊接踵而至。

荷蘭全國都陷入紛擾混亂的狀態中。準備已久的防禦計劃立即付諸實施,堤岸已經掘潰,洪水遍地泛濫。但德國人早已越過外部的防線,沿萊茵河堤岸長驅直入,並進一步突破內部的格拉夫林防線,同時也威脅到了圍繞須德海的堤道。我們能有什麼方法來加以製止呢?所幸我們在不遠的地點有一支小艦隊。它立即奉命轟擊堤道,給蜂擁而來的侵略者以最大的損傷。荷蘭女王仍在荷蘭境內,不過,她似乎已無法在當地久留了。

1940年,被德軍轟炸後的鹿特丹(佚名拍攝)

這些討論得出的一個結果,就是海軍部對我們在附近的所有艦隻,發出了大量的命令,並和荷蘭皇家海軍建立了密切聯係。荷蘭的閣員們,雖然對最近挪威與丹麥被征服的事例記憶猶新,但似乎仍無法理解,那個偉大的德國,直至頭天晚上還對荷蘭一味表示友誼,竟然會突然發動這種可怕而殘酷的襲擊。為了處理這些問題,一兩個小時便消磨過去了。

從受到德軍推進影響的各個邊境方麵,電報如潮水般地紛至遝來。德國舊有的施利芬計劃,為了配合新的形勢已經擴展到荷蘭,似乎已經充分地加以實施了。1914年德國侵略軍隊迂回前進的右翼,衝過比利時,但在荷蘭邊界停止前進。當時,人們都知道,戰爭如果延遲三四年發生,德國可能準備好額外的軍團,而且鐵路終點和交通線也可能改造就緒,以便進行越過荷蘭國境的運動戰了。此時,這一著名的運動戰已經開始。它具備了所有便利的條件和一切施展突然襲擊和詐術的環境。但其他的發展還在前頭。敵人的決定性打擊,並不是作為對側翼的迂回運動,而是主力前線的突破。

我們和法國負責指揮的人士,都沒有預見到這一點。在這一年的早些時候,我在一篇發表的談話記錄中,曾根據敵方軍隊的部署和公路、鐵路的發展,以及從繳獲的德國計劃中顯然可見的情形,警告這些中立國家,指出它們即將遭到的命運,但我的話隻引起了別人的厭惡。

在這場巨大的戰鬥所引起的強烈震動中,我們在唐寧街進行安靜談話的印象,在我的心中逐漸淡薄或消失。不過我記得,有人告訴我張伯倫先生已經或正要去謁見國王,這不用說也料得到。

不久,我接到一個通知,要我在6時入宮。由海軍部沿公園林蔭道至皇宮,乘車隻需兩分鍾。雖然我估計晚報上一定會充滿從大陸方麵傳來的驚心動魄的消息,但對於內閣危機則隻字未提。公眾現在還沒有充分的時間來理會國內外發生的一切情況,因此,皇宮門前並沒有等候的群眾。

我立即被引見去覲見英國國王。國王陛下對我非常客氣,要我坐下。他以一種銳利而奇妙的眼光注視了我一會兒,然後對我說:“我想你不知道為什麼我要找你來吧?”我順著他的情緒回答:“陛下,我簡直想不出為什麼。”他笑著說:“我要請你組織政府。”我說:“我當然願意遵命。”

國王沒有規定政府必須具有舉國一致的性質。我感到我的任命,與這一點並沒有正式的關聯。但是,鑒於已經發生的一切,以及造成張伯倫先生辭職的情況,建立聯合政府顯然是在當前形勢下應有的安排。如果我感到無法和處在反對黨地位的各個政黨相妥協,那麼,在憲政上並不能限製我設法成立一個最大限度的堅強的政府,隻要能獲得下院多數的信任,就要把所有願意在危急時期為國效勞的人士都吸納進來。

我告訴國王將立即邀見工黨及自由黨的領袖。我建議組織一個包括5-6個閣員的戰時內閣。同時,我希望在午夜以前,使他知道至少5名人選。接著,我即告辭回到海軍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