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臨危受命:我來組成新的內閣(1 / 3)

在短暫的挪威戰役中,許多令人失望的不幸事件發生了。英國國內因此引發了騷動,甚至連那些戰前若幹年間一直都不活動的遲鈍者,他們的情緒也變得愈來愈激昂。為此,反對黨要求對戰爭的走勢進行辯論。經過安排,會議決定在5月7日舉行。

那一天,隨處可見神情激動而悲憤的下院議員,張伯倫先生的開場聲明在來勢洶洶的敵意浪潮前顯得那樣的軟弱。在一片嘲笑聲中,他的發言被打斷了……坐在政府席後麵的艾默裏先生,在響徹下院的一片歡呼聲中,引用克倫威爾向長期議會所說的:“走吧!你們坐得太久了!再也幹不出什麼好事了。我說,你們走開!讓我們從此一刀兩斷。看在上帝的麵上,走吧!”一位多年的朋友和同僚,一位同是代表伯明翰區的議員,一位聲名卓著、經驗豐富的樞密顧問官,竟然說出了這樣一番令人痛心的話。

5月8日,人們看到勞合-喬治先生在下院做最後一次決定性的演說。在一次不超過20分鍾的演說中,他對政府首腦進行了充滿惡意的抨擊,並打算替我開脫:“我並不認為海軍大臣對於在挪威發生的一切,應負全部的責任”。我立即插話道:“我對海軍部所做的一切負全責,我也願意接受我應承擔的全部責任。”

勞合-喬治警告我不要為了同僚而把自己變成一個防空洞,以使其免於被流彈擊中。接著,他把目標轉向張伯倫先生:“現在不是誰是首相朋友的問題。問題遠比想象的要嚴重。首相曾籲請大家作出犧牲。全國都準備作出各種犧牲,但要有一個前提,那就是國家必須有人領導,政府必須明確需要達到的目標,而全國必須充分相信領導他們的人盡了最大的努力。”

勞合-喬治最後說:“我莊重地聲明,首相應該以身作則,首先作出犧牲,而在這次戰爭中,沒有比犧牲自己的職位,更能對勝利作出貢獻的了。”

在辯論結束以後,張伯倫首相請我到他的房間去。我立刻看出,他對於下院的情緒持有極嚴重的看法。他認為自己已經無法繼續執政,而應該成立一個聯合政府……5月9日下午,我有種預感,自己可能會奉命擔起領導的責任。對此,我既沒有緊張激動,也沒有驚慌失措。我認為,這是當前問題最好的解決方法。於是,我平心靜氣地等待形勢的發展。

5月10日天亮後,馬上有重大消息傳了過來。封裝著最新電報的信盒經由海軍部、陸軍部和外交部發出,絡繹不絕地送到我手裏。德國人發動了他們等待已久的襲擊。荷蘭和比利時同時遭到入侵,兩國邊界多處被突破,德軍已經開始了入侵低地國家和法國的整個行動。

大約10時,金斯利·伍德爵士來看我。他剛從首相那兒來,張伯倫先生鑒於大戰臨頭的現狀,感到自己有必要繼續留任。但金斯利·伍德告訴張伯倫,由於新的危機,隻有上下一致才能應付自如,成立聯合政府更為重要。他還說,張伯倫先生已經接受了這個觀點。

11時,我再一次受到首相召見,要到唐寧街去。我與哈利法克斯勳爵在那裏又一次見了麵。我們倆坐在桌子這頭,與張伯倫先生相對而坐。張伯倫先生告訴我們,他深知組織聯合政府,已不是他力所能及的事。他從工黨領袖方麵所獲得的反響,已使他對於這一點毫無懷疑。所以,現在的問題是,在他本人辭職獲準後,應該向國王推薦誰來組閣。他隔著桌子望著我們,態度冷靜,不慌不忙,就事論事,似乎完全不考慮個人的成分。

在我的政治生涯中,我曾有過許多次重要的談話,而這次確實是最重要的一次。通常我滔滔不絕地談論,但這次卻緘默不語。張伯倫先生顯然心中記著兩個夜晚以前下院紛擾的景象,當時我和工黨人士舌劍唇槍,爭執得似乎非常激烈。雖然我這樣做,是為了給他支持並且為他辯護,但他覺得這可能妨礙我在這個關鍵時刻取得工黨的擁護。我不記得他當時說了些什麼話,但含義就是如此。他的傳記作者法伊林先生,明確地說他寧願要哈利法克斯勳爵組閣。因為我繼續沉默,所以,我們的談話中斷了很長時間。這段時間似乎確實比紀念休戰日靜默兩分鍾的時間還要長。

過了一會兒,哈利法克斯終於發言了。他說由於他的上院議員身份,他在下院沒有席位,在當前這種性質的戰爭期間,將很難執行首相這一職務。如果出任首相,他將對一切負責,但他缺乏領導下院的權力,而任何政府的存在,都全靠下院的信任。他發表這類意見的時間,有幾分鍾之久。等他把話說完時,顯然這個責任就將落在我的身上——事實上,也真的落在我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