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很了解我,可是……”

加西亞打斷我的話,語氣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使用黑魔法的人,心智都必然受到影響,性格也會變得扭曲——”

“你還太年幼,別妄想自己能看透人心。”

……他說得殘酷,但有道理,這不是我一人的安危,也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

在加西亞的目光下,我沉默地點點頭,伏恩卻突然拋出了疑問。

“如果是貝克的話,他在你家都這麼多年了,為什麼不早些下手呢?”

我隨口應道:“他下過手了,兩次,一次在神殿外,一次在幾年前的狂歡節上……”

我話說到一半像被人扼住了咽喉,聲音戛然而止,慢慢睜大了眼。

等等。

【“使用那支箭的人,希望它能重傷別人,卻不會致命,很奇怪吧?”】

多年前埃莫的話再次回響於腦海,那時候我還沒明白這其中的含義,現在所有線索串在一起,我終於能瞥見這場橫跨近十年陰謀的一角。

十一歲那年,我一出神殿就被雪狼他們綁架,那時候他特意強調了,要活捉,但埃莫突然出現,把我救走,這是他們沒想到的變數。

十二歲的狂歡節,一隻附魔的羽箭射傷了艾裏奧,可那上麵的法術確又保住了他的性命……

那支箭的確是射向我的,但它是個試探,對埃莫的試探,隻是當時恰好是盛夏,是埃莫身體最虛弱的時候,他這才沒暴露身份。

雪狼見我毫無抵抗能力,才放心地繼續讓我留在公爵府,而不是再次策劃一場綁架。

他從來沒想過殺我。

“昨天雪狼以為我必死無疑的時候,說了一句話,那時候他沒理由撒謊。”

回想起那段記憶,我下意識摸向自己的脖頸,“他說,殺掉我會讓他損失掉唯一的盟友,但即便如此也不能讓那個人的計劃成真。”

“我覺得他所說的盟友在神殿裏,而我在那個人的計劃中……很重要。”

這句話簡直就是給自己挖坑,如果加西亞選擇把我這個隱患當場逮捕也不足為怪,但他一點驚訝的意思都沒有,隻是點點頭,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此前,他原本沒想過要殺我,但在教堂的時候卻改變了主意,那時候他問了我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即使在昏睡期間,我也一直思考著這句話,這是他態度轉變的一瞬間,我有種預感,這個問題的答案會是數不清的謎團的解答。

“——‘這是第二次嗎?還是我們已經陷入循環之中了?’”

房間陷入寂靜,過了半晌,伏恩無奈的聲音才響起。

“這是什麼問題……沒頭沒尾的,讓人怎麼猜啊……”

尤裏西斯也提出疑慮,“會不隻是他想在戰鬥中擾亂你的思緒?”

我不置可否,隻是觀察著加西亞,對格雷的了解讓我也稍微能讀懂他的一些表情,而此刻他眼底一片清明。

這句話對他是有意義的,並且,以他的標準來說,引起了十分不得了的情緒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