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地鼠豈能不知,他端起茶杯,回頭看了沈白一眼,又把杯子給放下了,對飛練道:“先不急著喝茶,這位姑娘,我鑽地鼠雖然不肖,但見過一二麵之人,總不會忘記,可我好像從來沒有見過你。幹我們這一行的,說實話,都是有點見不得光的,風險極大,要不是熟人介紹,哪怕是金山堆在眼前,也是斷不敢接的,還請原諒則個。”
他說罷,正要起身,沈白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搭,又把他給按了回去,鑽地鼠笑道:“我總在地上蹲著,坐這樣的椅子不習慣,沈大哥未免也太多心了。”心中暗道:“這人究竟是什麼來曆,竟然連沈白這樣的人都心甘情願地聽她使喚。”
聶飛練笑道:“我前幾天才見過尊駕的,請你幫忙運一批舊銅器去和州,你是貴人事忙,怎地才過了不多時,就把我給忘了?”
鑽地鼠見她說得認真,疑惑不已,將飛練左看右看,忽地想起一個人來,用手指著她道:“難道你就是那個黃臉的漢子?怎、怎麼是個女的!”
聶飛練笑笑,算是默認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著,一是口渴,二來是向鑽地鼠表示自己並沒有在茶中下毒,說道:“你總算是想起來了,這樣說來,你我也算是老熟人了。既如此,長話短說,我想要你幫我找一個人,這蘇州城雖大,可要說有誰能在半日之內將人找到,那就非尊駕莫屬了。當然,既是叫你幫忙,這跑腿應酬的費用,自然是少不了你的。”
她說著,從腰間拈出一張二十兩的銀票,推到鑽地鼠身前。聶飛練隻是一個捕快,朝廷給的俸祿隻夠糊口,假如再潔身自好,到月底可能還得喝幾天西北風,這銀票銀兩原是皇甫大娘給她辦案時花用的。自宋以來,銀票已經開始在市麵上出現,用作大額交易之用。鑽地鼠依舊還在懷疑聶飛練和上次的那個黃臉漢子是否真是同一個人,小心地拿起銀票,對著陽光照了一照。
沈白在他身後笑道:“你小子裝什麼裝,平日裏窮得叮當響,身上也沒幾個銅子兒,還能認得銀票?”
鑽地鼠確認了一番,老實不客氣地貼身收好了,笑道:“沈大哥有所不知,做我們這一行的,天長日久,要練就一種本領,那就是見人的第一眼,就看他身上的穿戴和首飾,要是有我們感興趣的東西,隻看一眼,就再也忘不掉。這銀票麼,以前確也見過幾次,是用一種特殊的紙張做的,錯不了。小姐莫怪,這是掉腦袋的勾當,總要確認一下才放心。”
聶飛練見他有此“本領”,自己並沒有找錯人,自然也很高興,說道:“好極,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你請看下這件東西,好好想一想,可認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