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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杭州宣完旨,將高瀚遠關進了大牢,沈拓又馬不停蹄的趕往淳嶺,給秦淵與賀臨兩人宣旨。
聽完旨意居然是讓自己主審,秦淵跪在地上愣了幾秒才回過神接旨。
沈拓朝他笑了笑:“現如今高瀚遠關押於杭州按察使司監牢,王爺與賀知縣盡快啟程往杭州吧。”
秦淵自是笑著點頭回應。
送走沈拓走後,他轉過身,臉上的笑意頃刻間消失。
他目光投向賀臨,見賀臨雙手握於身前,垂眸靜立的模樣,他皺起眉:“你不驚訝?”
他問的是聖旨讓他當主審的事。
賀臨抬起眸子:“意料之中。”
秦淵深深吸了一口氣。
他當初沒有直接將賀臨的奏疏交由皇上,而是暗中給了錦衣衛,就是不想讓自己攪和進這灘渾水了。
可現在他不僅攪和進來了,還到了最受矚目的風暴中心!
這次查案,會牽扯多少人尚且不說,重要的是能牽扯多少人!
牽扯的人太多,會成為六皇子黨的眼中釘肉中刺,牽扯的人太少,又會引起皇上的不滿!
這主審的位置,顯然是個極為燙手的山芋!
而賀臨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個大坑等他,卻從未提醒過他。
不過也是他自己踩進了這個坑。
秦淵無奈的歎了口氣。
見他滿臉苦悶,賀臨出聲問:“王爺覺得,皇上為何會將主審的位置交托於您?”
“因為本王恰好在浙江,又是閑散王爺,或許父皇覺得,我能交出令他滿意的答卷。”
令皇上滿意的答卷是什麼?這個秦淵沒有具體說,因為不能放在明麵上來說。
可他不說,賀臨也清楚。
他們的這個皇上,雖治國之才平平,但卻是個玩弄權術的高手。
如今的兩派黨爭,正是這位皇上一手造就的。
起因是景曆二十三年,皇上圍獵落馬神誌不清,臥床病重,那段時間,朝政暫由內閣首輔楊和謙掌控,朝野上下皆以為皇上即將西去,都做好了太子繼位的打算。
可之後,皇上卻神奇的逐漸痊愈。
但此時距離落馬,已經過去半年有餘,太子輔政半年,朝野上下皆為太子黨。
也就是從那時起,六皇子開始得到皇上寵愛,一路被扶持,發展至如今兩黨對立的局麵。
這手平衡之術,皇上玩的很好。
可麵對浙江官場的貪汙案,什麼才是皇帝滿意的答卷呢?
賀臨覺得,應該還是平衡。
六皇子黨一旦在浙江嚴重失勢,太子黨定會趁機往浙江安插進自己的人馬。
自古江浙都乃富裕之地,沒了這個錢袋子,六皇子黨在朝廷裏日子,怕就沒那麼好過了。
六皇子黨不好過了,這平衡,皇上就玩不下去了。
所以皇帝的態度很明朗,他想要敲打六皇子黨,但又不想徹底拔除六皇子在浙江的黨羽。
讓瑞王主審,是拿準了秦淵這個閑散王爺不敢往死裏查,將六皇子黨徹底得罪。
而秦淵麵對的難題,便是怎麼在不得罪六皇子黨的同時,讓太子黨與皇帝都滿意。
強人所難?是的,這就是在強人所難。
可要知道,這並不是賀臨在強人所難,這是皇上下的聖旨,是皇上的決定,她猜到歸猜到,卻沒辦法左右。
以前賀臨隻是聽人說秦淵不得聖寵,可此刻,才實實在在的認識到他的艱難。
這是有多不重視這個兒子,才能毫不留情的把這個燙手山芋丟給他呢?
——作者的話——
兩章並作一章了。
在官場上,不要看說了什麼,要看態度,態度決定了一個人會怎麼做事,至於說出來的話,很多都是漂亮話,場麵話,為了體麵罷了,當不得真。
就像皇上聖旨說嚴懲貪官,可實際又是另外一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