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壽仔細打量了一下房間,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可就在他伸手抓向百裏元一脖子的時候,房間內的燭火噗的熄滅。
高壽眉腳一跳,伸出的手也遲疑了一下,房門口的女子轉過身,訝異的道:“果然不是傻子,還知道吹燈,不過是困獸猶鬥。”說著隻見她抬手一點,燭火複又點亮,可是就這眨眼的功夫,屋裏哪還有百裏元一的影子。
高壽祭出一把青色長劍,謹慎的翻動著屋內各處可能藏人的地方,女子站在門口亦是用目光把整個屋子從上到下尋索了一遍。片刻後,兩人的臉色俱都陰沉了下來,屋內除了己方兩人,再無半個人影。
“敢問何方前輩在此,在下玄陰宗弟子高壽拜上。”高壽說完遙遙對著燭火一拜。可等了半晌,並沒什麼動靜。隨即陰沉著臉又道:“玄陰宗在此辦事,還請前輩莫要自誤,速速將那小娃交出。”說完對女子使個眼色,女子似是會意,將攥在手中的一塊玉牌捏碎。
不多時,一個青年出現在房間裏,放出神識感知了一下,陰沉的道:“來人修為在我之上,此時怕已在數百裏之外。”說完也不看高壽二人,兀自離去,這青年赫然是那日坐在豪華馬車上的男子。
“師兄,回吧,連大師兄都不是對手,我們也沒辦法,想必師尊不會怪罪的。”女子垂頭喪氣的道。
“萬法老道死了,你說還會有誰救那小子?”高壽不甘心的問道。
“你問我,我哪知道。這北地數百裏,也不知道有多少隱藏的高手,咱們如實稟告就好了。”
此時,數百裏開外的一座冰峰下,百裏元一正索索發抖的對著一堆幹柴打著兩塊怎麼也擦不出半點火星的火石。努力了許多次,沒見成果,隻好將凍得發紫的雙手放在嘴巴前使勁的哈氣。
“怎麼,這才幾下,你就放棄了?”耳邊傳來的是萬法道人抑鬱的聲音,仔細聽去,似乎是比剛才在房間裏的時候虛弱了不少,更像一個出氣多進氣少的老人。
“嗬。”
待到手上傳來些許知覺,百裏元一掬起一捧雪花使勁的用雙手揉cuo,看的萬法道人直翻眼珠,抑鬱的道:“你這樣,幾時才能升起火來。”說完對著那一堆柴火吹了口氣,柴火瞬間燒了起來。
“小子,我這個狀態堅持不了多久了,雖說還沒來得急把你領進師門就被人算計了,但也算對你有救命之恩,難不成現在還沒個謝字。”
望著萬法道人愈加虛幻的身影,百裏元一難得的沒有“嗬嗬”,而是正對著老頭磕了三個響頭,並沒什麼言語。萬法道人見他這樣,想到現在自己的狀況,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好。最終長歎一口氣道:“我還能堅持七七四十九日,有什麼想問的就盡管問吧。”
“你被誰算計了?”
“人算計我,我算計人,人這一生,不管是凡人還是修者,無論是權杖天下,還是市井無賴,人人都在算計,處處皆有算計。算來算去,到頭來,活著才是最好的算計。算計我的人你暫時還惹不起,告訴你是在害你。”
“凡人說修道,道人言修仙,道是什麼?仙又是什麼?”
“道乃萬物之源,仙是尋道之途,仙可修道,妖可修道,魔亦可修道,目的都一樣,隻是起點不同,走的路也就不同。”
“我要修道。”望著百裏元一堅定的眼神,萬法道人露出欣慰的笑容,略顯虛幻的手掌對著虛空一抹,虛空中頓時出現一條幽深的裂縫,裂縫裏飄出一滴金色的液體,在隆冬的深夜裏散發出溫暖的光芒,望之如同一個拳頭大的光團。
“這便是我此次得來之物,妖將進化到妖王時體內妖元凝結的一滴先天金血,此血對凡人來講,有著洗髓伐骨,孕養仙根的功效。”說完將那光團按在百裏元一額頭,百裏元一頓覺一股暖流瞬間從百會穴流向身體各處,片刻後渾身上下如同爬了千萬隻螞蟻般瘙癢,但他一想到這是老頭用生命換來的寶藥,隻是咬牙堅持了,手中原本撥弄火堆的兩條木柴被捏的啪啪作響。
“皮膜血肉加骨絡,經脈內府五合一,先癢再痛後碎骨,撕心裂肺碎魂魄。如果受不了你可以叫出來,若是你承受不了失敗了,我還是送你去做個凡人吧。”萬法道人一邊緩緩地說著,一邊密切的關注百裏元一的狀態,本來如果身體無恙,找到一些中和的藥物,這種痛苦是可以適當的緩解的,可現在隻能聽天由命命,看百裏元一能否撐過去。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百裏元一渾身的毛孔皆滲出一層細密的血珠,皮癢的時間總算過去了,可還沒從那種讓人恨不得剝了自己皮的瘙癢中緩過來,第二關的肉疼霎時到來,渾身的血肉如同被千百根竹仗拍打,疼到你都不知道自己哪裏疼,疼到感覺不到四肢,疼到沒了咬牙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