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表麵上倒是沒心沒肺，可實際上，心裏不知藏了多少苦楚，咽了多少苦水。”
李世民點了點頭，陸青這人心性和他們兩個人相比確實是差了不少，平時也的確有些大大咧咧的，但是以他的眼力，也完全看得出來，她並不像表麵那般。
她一個人發愣的時候，眼中的悲傷，很複雜，不隻是為一件事而悲，也不隻是傷，還有痛。
“是，她心底確實藏著不少東西。”
“隻不過，與我，與你。”
“並無關係。”
“李淳風，你到底為何幫她？”
李世民轉頭看著李淳風，臉上沒有表情。
“別告訴我是因為你那泛濫無用的同情心，也別給我這麼可笑的理由。”
李淳風笑了笑：“殿下，我那點兒心思若是泛濫，那您可是澇災了。”
“下次不論如何，我不會再幫。”
李淳風點了點頭：“不會有下次了，這一次便足夠了。此事已有天定。”
李世民頓了一下：“又是這無稽之談。”然後忽得一笑。
“李淳風，這萬事衰盛，雖曰天道，豈非人事哉？”
“這點，你就沒有袁先生看的真切了，他倒是常說，人定兮勝天。”
說罷，李世民笑了起來，調侃了一句：“也不知道你們兩個理念相悖的家夥是怎麼聊到一塊去的，感情還這麼好。”
“我和袁兄隻是理念不同，又不是有血海深仇，殿下言重了。”
李世民歎了口氣，話鋒一轉，埋怨道：“不過話說，你要早告訴我她是女子，我還真不一定幫她。”
“現在呢？”
“現在？我方才說過了，隻是沒有下次而已，這次我不會食言。”
“況且，她那日與我說的確實還算準確，不失為一個可造之材，那朱燦當真投了王世充，也當真想要屠城。”
“她在你這裏學的劍法內息什麼的，進步的速度也不錯吧。”
李淳風點了點頭：“天賦尚佳。”
床上的陸青忽然裹了裹被子，發出了很小的聲音，卻也被兩人聽見。
李世民輕輕歎氣，把門關上，對著李淳風說道。
“明日我帶她去藥師先生那兒學些東西。”
“有沒有報仇的實力，還得看她自己。”
“我先回去了。”
“殿下慢走。”
...
袁天罡一入院門，迎麵碰上了正要離去的李世民，笑嗬嗬的對李世民問道：“殿下，早食吃了沒？”
“沒呢，回去吃，隻是來發些牢騷。先生又來下棋嗎？”
“我這次肯定不打平手。”
袁天罡笑嘻嘻的回道，臉上胡子隨著他的笑容也顫了起來，倒是有些滑稽。
“好，提前祝先生大勝。”
李世民微笑輕輕點頭，袁天罡抱拳行禮。
“借殿下吉言。”
...
那一日陸青睡了很久，雨雖然停了，卻還是陰著天，灰蒙蒙的，陸青醒來的時候心裏總感覺空蕩蕩的，院內沒有聲音，房間裏也沒有其他人。
就像整個世界隻有自己。
李淳風覺得陸青大概要醒了，就讓阿成出去買些酒，自己料理起了陸青拿回來的那隻野雞。
看起來...有些糊了。
陸青出門聞到一股香味，聞著香味到了堂內，李淳風除了那隻野雞以外，還弄了些其他的菜，還算豐盛。
“酒來啦，公子醒了沒有呀。”
阿成小跑著從院內走來，看見了仍有些疲倦的陸青，白天休息，質量確實是差了些。
“醒了。”
陸青輕聲笑道。
“那便吃吧。”
李淳風笑著進來，端著一鍋湯，看見二人出聲說道：“阿成不許喝酒，渴了喝湯就好。”
“哦...”
其實阿成也想嚐嚐酒是什麼味道來著。
“哎，翅膀，我要吃它泄憤！李兄給我留著！”
“...”
“雞腿給阿成，李兄你一個大男人搶啥雞腿啊。”
“...”
“李兄這條雞腿你咋弄糊了，你吃不？”
“...”
“我吃其他的吧還是...”
李淳風弱弱出聲，碗裏又被陸青和阿成夾了塊肉。
“多謝。”
“不謝。”
三人同時笑了出來，陸青看著麵前的二人，一股暖流湧上心頭，自己似乎也不算太孤單，雖然還是會想家人，想念某個死去的姑娘，可至少有了慰藉。
心中那棵樹，沒有枯死。
...
翌日。
大概中午時分，李世民進了院子，沒看見陸青，還以為陸青在屋裏收拾東西。
打開門，鐵青著臉。
“李，淳，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