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圖拉博的存在就是他無數種失敗中最顯著的一種證明,即使這一個佩圖拉博和他所熟知的那一個已經太過不同。
“那就替我殺死他。”佩圖拉博說,迎接了萊昂意料之外的眼神,“我希望他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通過一些手段,我見過他是如何殘害他的子嗣,殺死他的親人,背叛帝國與人類。”
獅子一言不發。
“雖不知你為何變得年邁,我能看出你的靈魂尚未老去。”佩圖拉博說。
他們的旅途不應該太長,但短短的數分鍾之內,萊昂的劍已經砍斷了數個襲擊兩名原體的真菌吸盤與足以刺穿盔甲的鋒利石化晶體。當他差點被一根懸垂的藤蔓拎走,萊昂大概明白了為何佩圖拉博要全副武裝地離開營地。
篝火氣息雖近,他們卻用了數倍於普通行走速度的時間,才勉強抵達了營地的邊緣。
首先迎接他們的是一發古怪的子彈,直接瞄準萊昂的頭部,被佩圖拉博快速伸手擋住。獅子的手已經握緊劍柄,接著他發現,朝他舉槍的甚至隻是個走路尚且蹣跚的小孩。
“這並不有趣。”佩圖拉博平靜地說,“收槍,孩子。”
那個小孩看起來沒有完全聽懂佩圖拉博的意思,直到一名凡人軍官朝著小孩吼了一聲,小孩才立正收槍,小步跑開。
那名軍官矮小而健壯,有一小半的臉布滿擦傷,缺少左半個身體,在軍官向原體們大步走來後,她的性別才變得鮮明。
“有什麼能夠幫助你們的,長官?”軍官問,語速夠快卻經過斟酌,被紅手帕投下陰影的臉上不僅毫無畏懼,還存在著某種堅定之後的狡黠。營地之外忽然響起一陣某種獵食者俯衝盤旋時發出的尖叫聲,軍官甚至懶得看一眼。
“給我們準備點能吃的東西,中尉。”佩圖拉博說,“從下次的軍餉裏補發。”
“好的,長官們。”中尉說,無意識地彎曲著右手,體驗著新更換的動力拳套頗具力道的伺服輔助係統。
佩圖拉博示意獅子在營地的一個水坑邊和他並排坐下。渾濁的水麵仍然足夠倒映出萊昂艾爾·莊森臉上陌生的皺褶。他感到自己正在變成另一種陌生而蒼老的失落存在,帶著他全部的失敗躲避著荷魯斯叛亂的餘音。
他輕輕地哼了一聲,提醒自己他還沒有退步到不可接受的程度。他的動作依然迅速,擊打力度和體力尚能勝過他認知中最為孱弱的幾個原體,但這些微小的差距仍然在傷害他。
“你需要回到你的世界。”佩圖拉博說,從萊昂與他相逢以來,他的聲音始終一成不變得令人困惑。“你知道任何方法嗎?”
“毫無頭緒。我希望我的軍團還沒有將我遺忘。”雄獅說。“也許我將在明天離去,也許我無法離開。”
“回去之後,帶領你的軍團去守護帝國,獅子。在那之前,你可以與我們暫且並肩作戰。”佩圖拉博的目光落在水坑中,突然語義一轉,“不,我仍然無法原諒你。”
獅子遲疑了一瞬:“與你一樣,佩圖拉博。”
佩圖拉博站起來,而萊昂重新抽出他的劍。
“不論是我的世界中你的所作所為,還是此處的你犯過的錯。”原體們說。
“我們需要戰鬥。”萊昂說出這些單詞,衰老的心跳忽而蓬勃健碩如年輕之時。他扯出一個野性的表情,驚訝並滿足於自己仍足夠熟練。虛弱的幻覺離他而去。“解決矛盾,用力量。”
“這是武器的天性,”佩圖拉博緩緩說,補充了一個詞,“兄弟。”他的鐵盔甲嗡嗡作響,一成不變的語調因話語本身的含義而具備感情。
他們的目光中閃爍著過去的影子,那些無法忘卻的背叛、誤解和固執。他們必須找到一種方式來釋放。
“卡塔昌。”萊昂低語,品味著這個與他失落的母星具備著單個相同音節的單詞,揮劍向前,讓叢林見證這一切。
參考:The Lion:Son of th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