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校場上,一道身影肅立中央,隻憑一個背影就煞氣滿滿,走的快的學子心頭一顫,默默慢下腳步。
越是走近說話的聲音就消停下去,等所有學子到場紛紛自動就站好了隊列,高大的身影這才轉過身來。
首先就被他臉上貫穿半張臉的疤痕嚇了一跳,猙獰的刀疤從額角劃過眼睛直至下頜,光是看著就能知道當時情景多危急。
站在第一排的學子咽了咽口水,十分後悔自己走這麼快幹什麼。
堅毅的眉眼,黝黑的皮膚,配上那一道猙獰的刀疤,皺一皺眉頭簡直能夜止小兒啼。
他眼裏帶著沙場未褪去的殺氣混著血氣,被掃視到的學子不自覺將自己腰背挺的筆直。
靜默片刻,沙啞的聲音緩緩響起,“我叫安新,以後負責教你們騎射課的夫子,誰的騎射業績最好,站出來。”
嘩啦啦,幾十位學子默契的齊刷刷往後退,本站在第二排的裴殘烏茫然看著麵前一點都不像夫子的夫子。
扭頭,身後的學子站的昂首挺胸眼神飄忽。
扭回頭,裴殘烏麵無表情和滿身煞氣的安新大眼瞪小眼,氣氛沉默。
安新看了他一會兒,也沒問他名字,直接指著一旁的黑馬和弓箭說,“上馬,射箭。”
裴殘烏不是話多的人,聞言幾步上前,拿起弓和箭,踩住腳蹬腰腹發力翻身上馬,黑馬有些急躁的發出噅噅聲。
一隻手攥住韁繩,小腿一夾,馬受力便飛奔出去,他繞著校場騎了一圈,用腰腹力量穩住下盤,肩背直立,舉弓上箭,手臂發力與肩持平。
黑馬奔跑的速度很快,吹鼓強烈的風拂起烏黑的發,馬背上的少年一襲青衫,薄甲勾勒尚不寬闊的肩和緊瘦的腰肢,細眉濃黑,鳳眸上揚,他眉眼鋒銳的目視前方靶子。
肌肉逐漸發力,長弓拉滿,其他學子被他吸引了目光,在眾人的注視裏,利箭出弦,破開風和空氣,發出輕鳴聲射中遠處的靶心。
又是幾支不斷的出箭,接連射中空餘的幾個靶子中心,直到手中利箭射完,裴殘烏這才拉住韁繩緩緩停下馬的腳步。
“籲——”
他停在安新麵前,翻身下馬,雙手遞上長弓,“夫子,射完了。”
安新沒有接過長弓,目光灼灼的盯著裴殘烏看,看得身後一眾學子不由自主的替他緊張。
隨後安新忽然哈哈大笑起來,寬厚的大掌拍了拍裴殘烏的肩膀,“好!是個好苗子!叫什麼名字?”
裴殘烏耷眉,肩膀被拍的有點痛,“裴殘烏。”
“你是裴將軍的兒子?不錯!”安新更滿意了。
很顯然他非常滿意裴殘烏的表現,站在最後一排的李柏撇嘴,小聲嘀咕一句,“嘁,有什麼了不起的。”
下一秒就被耳清目明的安新逮住,“那個,最後一排右數第四位學子,出列!”
低著頭的李柏沒反應過來,等他抬頭就看見幾十雙眼睛盯著他,嚇得他心髒差點驟停。
旁邊的高個子拉了拉他衣服,小聲提醒,“老大,夫子叫你出去呢。”
前方的安新板著可怕的臉虎視眈眈,李柏咽了咽口水,邁著艱難的步伐走出去。
“去,照著他剛才的樣子做一遍。”安新指了指裴殘烏。
李柏心底直呼救哉,要他騎射簡直是要了讀書人的命,表麵卻也隻能顫巍巍的上馬,拉弓射箭,雖不至於脫靶,卻也大差不差了。
從馬上下來的李柏低著頭完全不敢看夫子的黑臉。
安新看著麵前正負相反的兩個人,又看了眼其他跟鵪鶉崽子一樣縮著頭的學子,太陽穴突突跳。
“除了裴學子,其他人練射八十次。”
練射八十次,這不是要了他們的命嗎,可看著安新那張唬人的臉,學子們敢怒不敢言。
其中李柏和金元寶的臉色比誰都蒼白。
爹,我真的不要上學了——
金元寶苦哈哈拿起弓箭,看著高大的馬,掂量一下自己的身材,祈禱馬兒抗壓,不會被他壓死。
站在旁邊和安新一起監督學子的裴殘烏忽視楚嗔投來的求救目光。
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