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楚兄,裴學子那傷…”他伸出手指點了點自己額角。
楚嗔斜過眼睛去看他,不笑的時候那雙狐狸眼還真有點唬人。
南桑的世子,人不笨,但也沒什麼壞心思,楚嗔心思繞了一圈,這才悄悄地說,“昨個兒裴兄被人從樓上撞下去了,這不就摔到腦袋了。”
“哦~~~”南桑世子恍然點頭,心裏為裴學子默哀,真倒黴啊。
本想還說點什麼,伴隨著一聲輕咳,他下意識坐端正,方才還有些吵鬧的課堂瞬間安靜下來,紛紛端坐翻書。
前麵的夫子撫摸長胡,嚴厲的眼神掃視一圈,這才滿意點頭。
今日的夫子是出了名的古板嚴厲,眾多調皮的學子皆不敢胡鬧,就連楚嗔這樣的也乖了不少,生怕下一秒戒尺就落到他手上。
等一節課上完,楚嗔垂著酸痛的肩背苦臉,整整兩個時辰,他是一動也不敢動,背都挺酸了。
再看他右上方的裴殘烏,即便是下了課身形依舊傲立,擱筆的時候順勢躲開了某隻類型犬的撲擊。
那人見沒撲到人,起身又想粘過去,卻被一隻修長的手揪住後領子。
“何甫,你是狗嗎,見人就撲。”楚嗔死死揪住那人的後領。
被叫做何甫的少年擰眉拍開揪得他衣領勒脖子的手,開口火藥味十足,“死狐狸,滾遠點。”
楚嗔擼袖子,“傻狗,該滾遠點的是你。”
“死狐狸!”
“傻狗!”
兩雙眼睛一對視,誰也看不慣誰。
裴殘烏見怪不怪,默默看著硯台發呆。
“嘁。”何甫懶得跟某人相爭,轉頭對著裴殘烏笑臉盈盈,“裴學子,今日放課後可有空閑?”
誰知楚嗔直接一屁股坐中間,愣是把何甫擠開了,他轉頭笑眯眯,“他沒有,滾開。”
“我問裴學子,幹你何事。”何甫同樣笑眯眯。
“我跟他一起,我說沒有就是沒有,聽不懂人話嗎何學子。”楚嗔回懟。
“如此越矩替裴學子做決定,楚學子好像管的太寬了,很閑嗎。”何甫不甘示弱。
周圍學子紛紛看熱鬧,身處戰火中心裴殘烏繼續發呆。
誰不知道楚嗔是左拾遺之子,而何甫他爹是右拾遺,話說兩位拾遺本該共謀上諫,但不知為何天生看不對頭。
連帶著下麵的子嗣也互看不長眼,吵嘴是常有的事。
楚嗔額頭青筋跳動,這何甫什麼心思他還能不知道。
想拉攏裴兄以此來拉攏裴家,做夢。
何甫這邊也是心火怒燒,後槽牙都快咬碎了,要不是楚嗔這廝再三阻攔,他早就和裴學子交好了。
[這隻該死的死狐狸。]
[這隻該死的傻狗。]
裴殘烏盯著書經繼續發呆,但他坐的挺直,眼皮淺淺下耷,纖纖長睫垂下掩了半顆墨黑的瞳。
誰都不知道他其實在發呆,隻覺得這裴學子真沉穩冷靜啊,這麼吵都能看進去書。
這邊兩人一人一句戳心窩子的話互相傷害,嘴皮子都是遺傳了自家拾遺爹的厲害,有不少圍觀學子都被繞進去了。
‘所以到底是楚學子厲害還是何學子厲害啊,好像他們都挺厲害?’無辜受害者金元寶兩眼冒圈圈,‘不對,好像是裴學子更厲害一點,他們都是為了裴學子吵起來的…’
看透本質的金元寶捂住耳朵,第九百九十九次思念在家當米蟲的日子。
楚嗔和何甫吵的不分上下,眾學子本以為會這樣一直吵下去,結果一道欠揍的聲音橫插一腳打斷兩人的對峙。
“要我說啊,一個笨一個傻,你們吵的不可開交,可人家裴學子可不領情呢。”
兩人蹙眉轉頭,看清來人又見怪不怪的轉回去,哦,李柏這個蠢家夥啊,不用理會。
被忽視的李柏睜大眼睛,咬牙切齒的攥拳,“你們兩個什麼意思?!”
這一被人打斷就吵不下去了,何甫輕飄飄的拂了拂衣袖。說實話,他也有點看不上李柏,腦子太笨,跟他爹右丞相那副奸猾模樣一點都不像。
該不會是撿的吧,何甫看李柏的眼神帶上一絲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