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雲和楚千山兩人雙雙愣在原地。
對麵的青年在開啟隔絕陣法後卻依舊手執茶盞坐的穩當。
氣氛沉寂時,不知何處來由的風卷落幾人頭頂片片將落未落的潔白梨花。
花瓣無聲飄落遮擋視線的霎那。
一襲白衣,俊逸倜儻的青年睜開了一雙含著淡漠的金色眸子。
暗色崎嶇的堅硬龍角如枝杈般生長延伸。
青年高懸束發的緞帶落下,烏黑青絲垂落。
原本還稍顯青澀的身量也發生了微末變化,變得更加成熟挺拔。
花瓣落在他的發頂肩頭,他卻也無意拂去。
行雲尚鬆開手中水波微漾的茶盞,幽幽金眸抬起。
對上相視二人驚愕到無言的目光,周身氣息不再刻意掩藏。
內斂溫和的氣質在瞬間曝露後變得淩冽如清雪,給人的感覺寒涼而又疏離。
像是一把在冬日沉睡許久,終於肯在世人麵前展露鋒芒的雪亮利刃。
行雲尚雖說心中有氣,卻到底也沒舍得釋放靈壓傷害師尊最為在意的兩人。
看在師尊麵子上他就再給這二人一次機會。
若是他日叫自己發現他們再以任何形式有意傷害了師尊。
那他也絕不會再次心慈手軟。
行雲尚見這二人久久不語,主動開口將沉默的氣氛打破。
“不必拘束,我敬您二位是師尊信賴之人,如今師尊身陷囹圄需得我們齊心合力。
我也無意再隱藏下去,還希望師姑師叔全力相幫師尊渡過難關,晚輩以茶代酒相敬二位。”
楚千山在對青年身份的驚詫褪去後,便是對他這番赤誠態度和所說話語的羞愧。
浮雲卻仍有些難以從訝然中抽離,雙眼緊盯著行雲尚。
心底的驚濤駭浪化作感歎一遍遍在耳邊回響。
竟然是他,原來就是他。
那日龍水殘脈秘境中她曾見過那隻傲然臨空的黑色巨龍。
想來早在那時信雲煙就已經知曉了行雲尚的身份,甚至更早。
楚千山側目與浮雲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眼底看到了顯而易見的愧疚和堅定。
他們自覺對信雲煙虧欠良多。
也對麵前如此身份不凡之人能為信雲煙放下身段的赤誠坦然感到無地自容。
“為了雲煙,敬龍君。”
楚千山濃眉微蹙,麵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認真。
他說著,率先起身拾起手邊茶盞,與行雲尚碰杯同飲。
浮雲跟著起身,與青年碰杯。
“為了雲煙。”
行雲尚放下茶盞抬手做請。
“隻要師尊肯認我這個徒弟一日,二位仍然還是我的長輩,還請坐下,我有事相告。”
浮雲和楚千山坐下後,就聽行雲尚開口。
“師姑師叔,我師尊是被人有心栽贓。
那日不論做了什麼都是為了保護我們不受牽連,這一點想必你們如今都能明白。”
浮雲杏眸微閃,點了點頭。
“之前是我們被他人言語給蒙蔽了雙眼,沒有站在該有的立場信任你師傅。
是我們的錯,我也真是蠢得可笑,現在想來雲煙又怎麼會真的是那種人。”
楚千山歎息一聲,接過話頭看向行雲尚。
“雲煙性子一向隱忍倔強,以往百年間無論受了多重的傷,糟了怎樣的罪都不肯和我們提及。
那日嚴家人拿出催咒丹液他不肯服下我就該想到的,他一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行雲尚聽他這話便想起嚴無雙和客容所作所為。
眼底隱隱顯露出些淩冽殺意,寒意刺骨。
“沒錯,我可以確定嚴家正是幕後黑手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