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你算老幾?信不信老子掀翻你這個店?!”高文翔斜著眼,用腳踹翻了一旁的椅子,轟塌了,老板臉更黑。

一杯奶茶突然從高文翔的頭頂兜下,驚得在場眾人都立在原地。許知卿趁機掰開高文翔的小拇指,他吃痛一聲,手上的力道減弱,讓許知卿脫離了掌控。

她快速退後幾步,慢慢平複自己的呼吸,用一種看垃圾一樣的眼神怒視高文翔。

高文翔還想上前,被奶茶店的其它人擋住了,他嘿嘿笑了兩聲,站在原地,抹掉臉上殘留的液體,大言不慚道:“大家都來看看,來看看,我說你們知不知道,這個女的是什麼貨色,她呀,有名得很,初中的時候就和一群人搞在一起,聽說還墮過胎,我說,不會爛透了吧。”

“喝她做的奶茶,我勸你們都去醫院體檢一下,說不定被她傳染了贓病呢。”

造謠根本不需要成本,隻用動動嘴皮子。高文翔對待他沒能上手的人,這一招屢試不爽。

許知卿一雙發紅的眼睛盯著他,“你說完了沒有?”

高文翔哈哈笑起來,“說完?哪能說完,你的光輝事跡,我能說一天一夜呢。”

人群看他們的目光已經變得曖昧起來,許知卿說服自己不要去在意,她握緊自己的拳頭,竟然無比希望高文翔頭上的奶茶是他頭顱裏麵爆出來的腦漿。

人渣、敗類。

那邊還在喋喋不休,罵罵咧咧,甚至越來越難聽,許知卿再好的教養也不是讓她在這時候忍氣吞聲。

她沉默著,而往往沉默是因為在醞釀更大的風暴,在高文翔喋喋不休的造謠辱罵聲中,她摸到了一瓶玻璃奶,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下找準了高文翔的膝蓋,頂下去,搠翻,嚓一聲,人跪倒在地,她掐住高文翔的臉,將奶全部糊在他嘴裏、鼻腔裏,幾乎是一瞬間的事情,等她做完一切,找準人群縫隙就利落離開。

“颯啊。”

那些小弟根本就沒來得及反應,眼看著他們老大在大庭廣眾之下出醜,等人跑了才想起來趕緊過去扶起,高文翔一臉扭曲,臉色的狼狽都遮不住他眼底的陰狠,“還不趕緊追,今天我不扒了她一層皮我就不姓高!”

許知卿跑遠了才從口袋裏翻出手機,給老板發了道歉的短信,並且說明自己砸壞的東西一定保價賠償。

老板回了一個沒事。兩個字。

許知卿不會知道自己的這一舉動會引發什麼樣的風暴,但她處於高文翔霸淩的陰影裏良久,雖然告訴自己不要放在心上,應當忘記,可一看見那張臉,她就忍不住,惡意叢生。

她盯著自己泛著奶味的手指,尚且還在平複呼吸,這種事情她是第一次做,但做完才覺得並沒有那麼難。

天橋上人來人往,她大口喘氣,左顧右盼際瞥見不遠處馬路上剛從巷子裏穿出來的人。城市的主幹道都是車,他們很快將目光移到天橋上,人群裏的許知卿也是顯眼的,幾息之後,他們就找到了她的身影。

高文翔吐了一口唾沫,還是一股粘稠的奶味。

“今天不辦了她,老子名字倒寫!”

許知卿不可能停留在原地,她迅速轉到天橋另一端,往下,樓梯很長,很多人,擠開,兩腿前奔,然後不小心撞上。

是硬邦邦的胸膛。她抬頭,薄荷味道的清新劑,在人群裏俯首可聞,肖成周的臉色青紫難辨,總之不會是開心,他扣住她的手,反手甩在圍欄上,然後轉了轉自己被撞得發麻的腕指。

他向來是一點虧都不能吃。

“不道歉?”

許知卿沒時間跟他慢慢道歉,因為她不知道等高文翔捉住她,她會遭遇什麼樣的事。新聞裏時常有的報道,就是小混混在大庭廣眾之下將人毆打、剝除衣服,拍照,最後一連串全部發到網上。

許知卿快速說了一句對不起,果斷就要往前跑。

“你跑什麼跑!”

肖成周也反應過來,他眯起眼睛,明眸善睞的桃花眼此刻迎著來者不善的人群,他低低嗤笑了聲。

“許知卿,你又招惹了什麼人?”他不經意又拽住了她。

許知卿知道自己與之不對付,肖成周最多臉色壞點,卻也不會在旁人那裏中傷她,她想要甩開那隻鉗製的手已經不能,隻好對肖成周說,“等人跑到柱子那裏,我數到三,往右側回跑。”

那裏有遮擋物,逃脫的可能性大一點。

“我為什麼要跑?”

“因為,他們會以為我們是一夥的,你要是不跑也行,我自己跑。”

那一群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路人自覺隔開距離,這讓天橋那端的兩人再也沒有遮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