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

“許知卿。”董澤宇倚靠在護欄上,在向她招手。

“剛看見你像隻蝸牛一樣爬上來。”

許知卿訥訥笑了聲,沒說她耽誤時間是因為和任平聲大眼瞪小眼半晌。

“趙晚寒呢?”

“你讓我帶他過來,我找了教室兩圈,沒找到他,就自己先過來了。”

“也許他自己先來了吧。”

許知卿走到音樂教室,並沒有看見趙晚寒的影子。她迅速找了個位置,翻開課本,沒過多久,鈴聲就響了。

白胡子老師從正門慢悠悠走進來,啪嗒一聲將音響放在講台上,一連串拉線、插軸,做好這一些後從有點破舊的公文包裏翻出花名冊開始點名。

“李旭。”

“到。”

“安輕語。”

“到。”

“許知卿。”

她立即站起,“到。”

老師瞥了她一眼,說:“不用站起來。”

……

“趙晚寒。”

“趙晚寒!”

許知卿又站起來,現在所有人目光在她身上了。

老師的眼鏡耷拉在鼻頭,又問:“你有兩個名字?”

激起整個教室哄堂大笑。

許知卿硬著頭皮說,“趙晚寒他,他可能迷路了——”

就在大家又要笑的時候,趙晚寒出現在教室門口,他不慌不忙敲了敲門,從容不迫開口,“請問,這裏是西方音樂史教室嗎?”

“哦吼,愛麗絲漫遊仙境回來了,進來吧。”

又是一陣哄笑。

他找到了人群中唯一臉色酡紅,尷尬至極的許知卿,眨了眨眼,就往她所在的位置走。

他大剌剌坐在她身旁,完全沒有被人觀賞行注目禮的自覺,自在又厚臉皮得很。許知卿咬著牙,瞪了他一眼。

趙晚寒捏著手裏的課本,笑了笑,眼底是燦然的微光。

老師收起花名冊,“好了,點完名,上課前,我有幾句話要說,西方音樂史雖然是選修課,不計入高考,也不計入綜測,但我還是希望大家能從中學到點不一樣的東西,音樂是有靈魂的,你求,它便予。你可以籍此領略西方的音樂魅力,可以從音樂家的故事裏獲得啟迪,也可以在樂符的橫衝直撞中發泄自己的苦悶……”

陶哥特先生滔滔不絕,他以花白胡子的特殊外形聞名於學校,也以不同於其它老師的曠達得到很多學生的喜愛。

“好了,開始上課,先聽一段音樂。”

音樂聲起,是柏遼茲的《幻想交響曲》。

“五彩斑斕的音樂織體,光怪陸離的大膽想象,總是讓人想起一臉病態苦悶的鬼才李賀,試圖燃燒自己、燃燒夢想……”

趙晚寒輕輕敲打桌子,許知卿看過去,聽見他笑著說:“這老頭還會中西結合呢。”

“音樂是共通的。”

“靈魂是共通的。”老師在台上說。

趙晚寒凝視她,“你好像學什麼都很認真啊。”

老師又放音樂了,是貝多芬第四樂章,許知卿笑了笑,閉上眼,好像根本沒有聽見趙晚寒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