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音樂起伏到高潮，趙晚寒湊過去，“我剛才真的迷路了。”
許知卿睜開眼，又輕輕瞪了他一下，仿佛在問，為什麼打攪我。眼眸盈盈，是他喜歡的樣子，趙晚寒心情大好，也就不計較她不願意帶他過來的事了。
課間時分，陶哥特先生離開了教室，許知卿端坐在自己位置上，細細聆聽老師於課餘播放的鋼琴曲墮落天使。
趙晚寒突然驚醒她，問：“喜歡這支曲子？”
許知卿皺著眉頭，又在怪他了。
趙晚寒並不生氣，扯住她的校服袖子，半笑著說：“跟我來。”許知卿狐疑地跟著他出去了，兩人一前一後，走過天橋，來到九思樓，許知卿看著他熟練地走向那個空曠的空間，在安靜的樓門中，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鑰匙，打開了那個她從來沒有進去過的教室。
“你怎麼？”
趙晚寒並不解釋，推開門，率先走了進去，裏麵空曠曠的，除了法式風格的灰色沙發落在入門處，還有的，唯一架鋼琴而已。
鋼琴很大，比許知卿見過的任何鋼琴都要大，誠然，她並沒有多少機會見過很多鋼琴。
趙晚寒翻開蓋子，上身坐直，用雙臂輕輕提起雙手並將其置於鍵盤之上，臂肘正好牽動到上身垂直的胸前一方一點點，他居中而坐，手指控製全局。
流動的音符開始平緩，像是泉水咚咚，流瀉著，而後又是奔騰飛揚，孤傲縱橫，烈火開始蒸騰，火焰山的爆發，將天空之下所有目之所及的流水全部烤灼，鼎沸、喧囂。
赫然是墮落天使。
比音樂帶子傳出來的更喧騰、更激烈，更觸目驚心。
他演奏完，緩緩收回肆意遊動在琴鍵上的手指。
許知卿回過神，“趙晚寒，好像已經上課了。”
趙晚寒笑了笑，“選修課的第二節課都不點名。”
“那也不能逃課啊。”
“你想現在溜回去？”
趙晚寒重新叮當摁動，“過來，反正都是音樂課，我教你也是一樣的。”
許知卿鬼使神差走了過去，她很喜歡墮落天使，非常喜歡，從第一次聽，就感受到不一樣的滋味。
趙晚寒將長凳子讓給她一點，慢慢將她的手搭在適合的位置上，“哆哆哆，啦咪哆……”
“我不會。”
許知卿並不會鋼琴，家裏也負擔不起她學習這個。
趙晚寒微笑著，仿佛不曾墮落的天使，在迷幻美好的天空中向世人微笑，“這個很簡單，慢慢來就好。”
他將手指搭在黑色鍵上，作出指示，並沒有讓許知卿感到不適的交疊動作，他此刻的紳士做派讓人有種恍惚的錯覺，以為他天生溫和，帶著善意。
許知卿跟著他的手指，翩飛起來，很慢，但很好聽。
她真的很喜歡這個曲子。
一曲完畢後，她停下，手指仿佛會跳動的精靈，趙晚寒望著她，“你真的很有天賦。”
她笑了笑，很喜歡樂符在手指間流動的感覺，可她也很快清醒，沉溺是不合適的，想到這裏，她站起身，退開兩步，帶著疑慮問他：“你怎麼會有這裏的鑰匙啊？”
趙晚寒直起身子，走了兩步，背靠在鋼琴的側麵，看著她拘謹又擔憂的動作，淺笑了聲，“有沒有人告訴你，九思樓是私人捐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