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卿,你好像很開心啊。”
他語氣怪怪的,眼底凝結的霜卻是實實在在的。
然而樹縫中流瀉而來的陽光恍惚了許知卿清透的視線,她試圖睜大點眼睛,“趙晚寒,有什麼事嗎?”
他隨意找個位置坐下來,與許知卿離得不近不遠,這種距離比較合適,倒是沒有了剛開始那種讓許知卿不舒服的居高臨下之感。
“那天在食堂,肖成周找來說我家裏出了點事,本想讓你幫我請假,結果你在忙,就沒有打攪。”
許知卿想起那日他的表情來,令人不寒而栗,也許真的是家裏出了大事。許知卿沒有過問別人家私事的習慣,擺擺手說:“沒關係,那你後來是打電話跟老師請假的嗎?”
“對。”
許知卿又問:“都解決好了?”
趙晚寒笑了笑,手時有時無擺弄地上的草,“找到了解決辦法,但還在進程中。”
語氣頗為落寞,他的頭也耷拉下去,像一隻被人拋棄的寵物。
該死,怎麼會覺得他是寵物?
“哦,那你…”她慢慢開口,“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可以和我說。”
“學委這麼樂於助人嗎?”他揶揄著,有點微笑,但並不多。
“也沒有,你剛到一班沒多久,認識的人不多,如果學校有些事情需要幫忙,我又能做到的話,你可以問我的。”
“卻之不恭。”
他這才笑得燦爛些,繼續問:“明天選修課,我選的是西方音樂史,你呢?”
許知卿輕輕啊了一聲,“我也選了這個。”
“一起去?”
“啊?”
“怎麼?”
“選修課之前,我可能需要去老師辦公室拿東西,你可以先去的,在綜合樓308,如果不熟悉路,可以問問董澤宇,他就在我們隔壁的經濟學課堂,307。”
趙晚寒點了點頭,沒有戳破她的謊言,手裏的殘草被蹂躪更甚。
第二天午休一結束,許知卿就準備拿著東西出去,董澤宇問:“許知卿,一起去選修課教室嗎?”
她搖了搖頭,說:“我有點事,你先去,”她走了兩步,回頭,歪著脖子看了眼後麵的趙晚寒,顯得特別關注一樣,“對了,你帶趙晚寒過去,他剛來,不熟悉,他和我一個教室,在綜合樓308。”
任平聲拿著課本從過道而來,語氣淡淡的,“借過。”
許知卿躲開,依舊不忘叮囑,“別忘了,董澤宇。”
董澤宇笑著應了,許知卿走遠後,任平聲的目光也從遠方轉回來。
董澤宇無意間對上班長麵無表情的臉,想打個招呼,還在轉念之間人就側過了身子,董澤宇隻好作罷,收拾好東西就往後問走嗎,可後麵哪裏還有趙晚寒的身影。
平時空蕩蕩的綜合樓現在擠滿了學生,許知卿踏著快步從走廊穿過,剛好看見正中央最大的舞蹈室內設,偌大的鏡子,若是沒有人,許知卿也許會借此檢查一下自己的儀容儀表,但正因為這時候裏麵堆滿了人,她的腳步就更是提速。
任平聲正在搬桌子,輕拿輕放,多餘的都整齊擺放在門口,他雙手依次交疊,似乎是在檢查自己的手腕。
許知卿低下頭,剛要走,就被他叫住。
“等等。”
走廊現在人很少,都是陌生麵孔。
許知卿回過頭,察覺他嘴唇開合的弧度,但沒有聽見一個字,許知卿腳步沒動,他的也沒動,可他的喉嚨卻在翻滾,扭捏半天一個字也說不出,像是被巫婆毒啞的灰姑娘,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她卻再也等不下去,說了句我先走了扭過頭便三步作一步爬上樓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