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的。”
“當然,她是你創造的,你是這個世界最了解她的人,她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都是你決定的。左不過是個沒有主觀意識的娃娃,你想做什麼,就去做。”肖成周緩緩用手撫摁在自己的胸口,一邊笑,笑容裏全是不懷好意和作壁上觀。
隔天,教室裏就出現了趙晚寒的身影,他大馬金刀般坐在最後一排,姿態慵懶閑適,狹長的狐狸眼眯起,微微打量,外人看上去,就是一副極其不好惹的樣子。
一班的人似乎對他有種天然的畏懼感,他才剛坐下,離他不遠的地方原本站著笑著說話的人都散了個幹淨。
許知卿抱著書進教室的時候,還碰上了低著頭出去的蔣名躍。蔣名躍差點撞上她,意識到後立即退開兩步,說了句抱歉側身穿過。
這讓許知卿實在難以將那天在食堂作威作福汙蔑他人的人與眼前溫吞的、尚為禮貌的人聯係起來。
現在蔣名躍的名聲算是壞了,大家都盡量躲著他,許知卿雖然不至於和別人一起奚落他,但也做不到同情安慰,實在是他那天說的話太難聽了。
她略帶惋惜的視線抬起,就對上了最後排那人定定的眸子,趙晚寒加深對視,露出一個大方的笑容來,許知卿想起那次在食堂他暗沉的臉色,突然生出一種奇怪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她實在笑不出來,隻好低著頭走向座位。
董澤宇將凳子挪向前,許知卿剛好能通過,她側著身子,挪得溫吞,但還是不小心將趙晚寒桌麵上的筆掃落地。
兩人的視線又不小心對上,許知卿趕緊蹲下,撿起筆,發梢微卷的長發順著她搖擺的弧度鋪蓋在背,像是一朵盛開的花。董澤宇以為她已經進去了,凳子往後挪,許知卿被擠得站不穩,頹然往後倒去,董澤宇向後靠,但後麵失去了支柱,凳子搖晃了兩下也跟著倒,許知卿的背在一個星期內遭遇了兩次重創。
董澤宇的嘴巴都說不出完整的話了,“學委,對、對不……”
趙晚寒反應快,將人一把曳開,送近,幾乎將許知卿整個人籠罩在懷裏,他低頭,臉上此刻正經得不得了,頗為關心的語氣,“還好嗎?”
三人瞬間引起異常騷亂,還有好事的男同學的哦吼聲此起彼伏,許知卿說了聲謝謝,推開了人,搬起凳子,臉色強裝自然、動作極其僵硬坐回自己的位置。
趙晚寒瞥了兩眼起哄的人,眼刀如剜,霎時間沒了議論,董澤宇訥訥兩下,也坐回位置,當事人都這麼冷靜,大家也沒了起哄的必要,倒是有人手裏搬著東西叫了聲:“班長,老師說卷子改好了,讓你去拿!”
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的人影驟然轉身,走遠了。
體育課上,許知卿坐在蔭蔽的操場邊緣,高大的槐樹撐起一片的綠意,但夏天的涼風並不足以解熱,她用手掌給自己掌風。
董澤宇走過來,有幾分潔癖的樣子,掃羅開髒亂的樹葉,撿了塊幹淨的地方,然後在她旁邊坐下,問:“你的金剛背還中不中用啊?”
許知卿低低笑了聲,“被你砸扁了。”
“你居然還會開玩笑。”
許知卿說:“是你先的。”
他伸出一隻手來,“喏,清涼油,從班長抽屜裏順回來的,你可以先用一下。”
許知卿盯著看了兩眼,沒有伸手,“不用了,給他還回去。”
董澤宇哦了聲,也沒有問為啥,收到褲兜裏去了,“許知卿,你怎麼突然住校了?”
“節約點時間,多寫幾道題目。”
“你太認真了,我自愧弗如啊。”
許知卿居然也開起玩笑:“你也可以住校啊,每天早上多了一節早自習,晚上多了一節晚自習,算起來,按照你的速度,可以多背兩篇李白的夢遊天姥吟留別呢。”
“喂喂喂,你又笑我,我知道我總是背不出那篇,什麼噫噓唏啊噓西,太拗口了,你也不能總用這個揶揄我吧。”
董澤宇背這篇課文總是嘴瓢,可笑又可愛得緊。
許知卿剛想回點什麼,就看見有同學走過來,“董澤宇,你在這裏幹什麼呢,今天輪到你搬體育器材,綜合樓開門了,快去!”
董澤宇說了聲先走了拍拍屁股就起身,他和同學走了幾步,搭著人家肩膀,問:“怎麼就到我了?”
“不知道啊,班長記得順序,說是輪到我和你,就讓我來喊你了。”
許知卿這邊還在四周隨意瞧,眼前突然罩住一片的陰影,她抬起頭,就看見了外套隨意搭在身上,臉上笑得古怪的趙晚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