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聖瑪麗亞醫院依舊忙碌成通勤時分的十字路口,方醫生在六樓的高級病房查房,迎麵碰上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麵色古怪至極的肖成周。

“先生,你妹妹在樓下,我剛才還碰見她了。”

妹妹?老子哪裏來的妹妹?

他皺著眉頭,極為不解,倒是方醫生解釋道:“那天,你陪著她來看腿,忘記了?”

肖成周這才明白醫生說的是誰。

他古怪的表情變得更古怪了。

“她又來了?”

得到肯定又問:“怎麼還沒上來?”

醫生表示自己也不清楚,隻來得及留這麼一句就被護士喊走。肖成周轉變腳步方向,進了電梯,摁下電梯樓層鍵,一麵又罵自己神經病去管那人的隱私幹嘛。

安慰自己是為了兄弟著想,萬一她又給趙晚寒戴帽子呢?

好巧不巧,剛下電梯轉角的時候正好碰上許知卿扶著打吊瓶的任平聲往外走。

“狐狸精,朝三暮四。”他嘀嘀咕咕,越看越氣,眼睛就差冒火,立誌等回去就把某人的劇情和人設都給改了。

許知卿有意和任平聲隔開距離,所謂的扶著也不過是虛扶,是給父母作兄友妹恭的樣子,明明應該有這樣的默契的,誰知道離父母視線越遠,任平聲的身子就越是虛弱,整個人的重量全部壓倒在她身上,令人不堪重負。

以至於讓肖成周看來竟然如同互相依偎一樣。

冷笑的人靠在白漆色的雕塑上,撥通電話,說:“你不是想人想得緊嗎?我剛看見有趣的一幕,人是來了,不過沒上來,正在一樓,看上去好像是被蟒蛇精纏住了……”

許知卿拎著水壺推開門,任平聲的視線立馬從花瓶上收回,後背倚靠在枕頭上,閉上眼睛假寐。

媽媽收拾好飯盒,“卿卿,今天爸爸在這裏陪護,我們先回去。”

許知卿哦了一聲,立即將水壺放下去收拾東西。就在這個時候,門突然被推開,一身病號服,臉色莫名的趙晚寒出現在門口。

他頭發還沒幹,濡濕著,顯然是剛洗完澡。

爸爸迎上去:“你好,請問你找?”

趙晚寒發黑的臉被霎時收斂,露出一抹憨厚有禮貌的笑容:“叔叔你好,我是任平聲和許知卿的同班同學。”

許知卿吊起來的心瞬間落回。

“原來是同學啊,你怎麼也生病住院了,快快進來,卿卿啊,去給人家倒杯水。”

媽媽也趕忙將人迎接進來,“不好意思,這個病房燈有點暗,你先坐。”

趙晚寒掃視一周,慢悠悠笑道:“阿姨好,我叫趙晚寒。”

“趙同學啊。”

趙晚寒找個位置坐下來,目光看向許知卿,似乎是在等她手裏的那杯水,許知卿嗓音都有點不自然,“趙晚寒,你…你怎麼在這裏?”

別人以為她問的是他怎麼就住院了,而趙晚寒知道她問的是他為什麼為從樓上下來,並且準確找到了他們所在的病房。

他裝模作樣:“我前些天不小心讓車子給撞了。”

媽媽呀了一聲,大驚失色:“這麼嚴重?”

“阿姨,已經做過檢查,沒什麼大事,就蹭傷了腿。”

“那就好,沒大問題就好,車禍這可不了得。”

許知卿將水杯遞給趙晚寒,他滾燙的指尖輕刮過她的掌心。

顧及爸媽在不遠處,許知卿皺了眉頭,趙晚寒笑著退遠了點身子,許知卿臉色才好些。

爸爸笑著問:“任平聲今天到醫院是來看你的吧,我就說他怎麼跑這個醫院來了。”

任平聲已經睜開眼,目光落在幾人之間:“趙晚寒,老師讓我代表班級來看看你,順便問問你什麼時候回去上課。”

“多謝班長關心,我沒事,就是一時半會回不去,需要再留院觀察幾天。”

趙晚寒心知肚明,他在哪個醫院沒人能知道,況且他請假用的理由更不是什麼生病,任平聲這樣說,不過是給他跟蹤許知卿找個理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