貼好了左手,但任平聲遲遲不把放置於身後的右手拿出來。

“許知卿,說話。”

她這才開口,喉嚨有點嘶啞:“你都看見了不是嗎?”

“我是看見了,但我不信,我要聽你自己說。”

許知卿歎了口氣,在車裏的親昵不是她自願的,但與趙晚寒的關係已然確認,這種關係能持續多久,她不知道,但當下,她不想隱瞞什麼,也沒有撒謊的必要。

“就是你看到的那樣,我沒什麼好說的。”

任平聲的嗓音一下子拔高,“許知卿,你瘋了,你現在還是高中生。”

許知卿抬起頭,對上他質問的目光,她不禁疑惑,她早戀了,與他又有什麼相幹的呢?他們從來都是不管對方私事的,在很多方麵從來井水不犯河水。

“任平聲,其實你不必露出這種表情,因為這件事,本來就與你毫不相幹啊。”

他囁嚅著:“毫不相幹?”

“你也有喜歡的人,有些舉動也很親昵,當然,我沒有指責你的意思,但你這樣……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是不是很沒道理?”

她自認為語氣和緩,萬萬不會惹怒他,可任平聲的表情是那麼的古怪、古怪至極。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用帶傷的手腕捏緊她的,聲聲質問:“你喜歡上趙晚寒了?”

許知卿不知道怎麼回答,喜歡還是不喜歡?若是不喜歡,又怎麼會答應他畢業後與他在一起,又怎麼能容忍他那樣對她?

她保持安靜,然而在任平聲看來,這便是默認。

任平聲的手在顫抖,捏著她的力道也越來越緊。

許知卿試圖掙脫,“不說這個了,就算我喜歡他,也不會耽誤自己的學習,我有分寸。”

“分寸?你的分寸,就是和他在車裏熱吻?”

他眼眸發紅,情緒激動,而且口不擇言,毫無邊界感,絲毫沒有這不是他該管的事情的意識。

許知卿的臉色一下子沉下去:“你是不是管的太多了?這是我自己的事情!”

她用了力氣,總算掙脫了束縛。

隨即迅速轉頭,平複自己劇烈跳動的心髒,背影對著他:“任平聲,我不曾過問你和李酥酥的私事,你也不要過問我的好嗎?而且,在爸爸媽媽那裏,我不曾提過這種事,還請你也為我保密。”

“這能一樣嗎?”

他始終清醒著,可許知卿呢,她會真心實意愛上趙晚寒的,想到這一點,他就難受得無法呼吸,無法接受她將自己從心裏趕出去,迎接另外一個人進來。

“有什麼不一樣嗎?你也早戀了,任平聲。”

我沒有。

可這三個字,他無法說出口。

他的心很痛很痛,即使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天,他依然難以接受。比起看著她投入趙晚寒的懷抱,更讓他絕望的是,他什麼都不能做,連挽留她,將她搶回來都不能。

上次不就證明了嗎?他表明心意,反而陷入看似劈腿的泥潭,徒惹她厭惡。而且,沒過多久,她就忘記一切,忘記他對她的好,忘記他向她展示的愛。

長久的沉默。

“好……許知卿,我答應你。”

想到即將到來的劇情,他終於選擇妥協。

不管怎樣,以後他們還會牽扯在一起,讓他覺得慶幸的是,劇情將她放在他身邊,能看著她,即使不能相愛,也是大幸。

可他就是貪心啊。

許知卿回頭,見原本情緒激動萬分的人已經恢複平靜,仿佛剛才的對峙責問根本就沒有發生。

他的右手還在滲血,他是因為她才受傷的,畢竟車裏發生的事情,確實是趙晚寒不顧她的意願,在強迫她。

任平聲,應該隻是擔心吧。

想到這裏,許知卿又有些歉疚。

她繼續撕開創可貼,低頭過去,就著他放置在凳子上的手,妥善為他貼好,任平聲並沒有拒絕,隻是不再看她。

在無人看見的角落,他的眼神越來越落寞,他默默低下頭,不再多說一句話,手上的痛苦可以消除,心中的裂痕無法彌補。

妹妹,多在乎我一點吧。

這已是我止心之痛不可多得的良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