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學和晚自習之間,有五十分鍾的時間供走讀生回家吃飯,董澤宇也是走讀生,一下課就四處目光搜尋兩人,奈何隻看見尚坐在角落裏的任平聲。
“班長,學委剛才還說去一下洗手間,但現在來看好像已經走了,要不然,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不過還是要謝謝你。”
任平聲也察覺到許知卿不會回來,沒有多說什麼,扶著手臂往外走,背影有幾分落拓。
剛到家許可菲就大叫了起來。
“你這是怎麼了,小聲啊,都高中生了,怎麼還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卿卿也真是的,不知道看顧一下你,這傷口是校醫包紮的吧,看上去包的挺好的,怎麼就滲出這麼多血了呢?”
“媽媽,我沒事。”
任平聲表現得有氣無力。
換下拖鞋就在客廳踱步。
“你找卿卿麼?”
任平聲迫切的眉頭這才卸下來,又恢複從前山水不崩的神色。
許可菲依然解釋說,“回來了一下就走了,說是和同學約了吃飯,還說什麼以後晚飯都在食堂吃,要擠出時間複習,你們午飯在食堂吃就罷了,節省點時間睡個午覺,可晚飯點我剛好在家,怎麼能不回來?學校的飯菜能有家裏的營養嗎?她也真是的,越來越不聽勸。”
許知卿是真的要決心遠離他的。
任平聲也很快發現了這一點。
晚自習他在等她,可她緊追著女同學後麵,甚至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施加予他。
白天也如是。她起得比以前要早,天不亮就從家裏出發,到學校的時候還能趕上住宿生的早自習。
他兼任物理課代表,從老師那裏拿了試卷,第一時間就把她的卷子翻了出來,上麵明晃晃的92顯示著她的進步。
她完全沒有因為感情問題拖累自己的學習,反而更加投入,將全部心力投入到學習中,又厚此薄彼地將他從心裏擠出去。
趙晚寒也安靜了很多。
日常請假,來了也隻是盯著前排的背影看,沒有什麼過分的舉動。
時間滑動,朝著第三次月考趕去。
成績出來,穩居榜首的還是任平聲,許知卿的排名往前了一點,已經是年級第八。
趙晚寒又缺考了。
許知卿沒有時間理會他,但在去找班主任的時候,看見趙晚寒在裏麵挨訓。
育英中學的老師都很嚴厲,哪怕是對著趙晚寒這種難得的人才,也不改嚴師本色。
“你不上課就算了,考試也不考,你算是怎麼回事?你說要轉到一班,我也同意了,但你不能這樣玩老師吧?最近不來上課,說是家裏有事,老師理解,你家裏的情況是有點複雜,但這也不是你放棄學業的理由啊,你回去給我好好反思一下,寫一篇一千字的檢討書給我!”
老師轉頭看見了許知卿,“許知卿,你先進來。”
她規矩站著,完全沒有想要打攪老師訓人的意思。
“許知卿啊,老師給你個任務。”
許知卿一向聽老師話,“老師,您說。”
“剛好你坐在他前排,給我好好盯著趙晚寒,別讓他動不動就玩消失。”
“老師,我……”
“好了,最近年級裏查得嚴,我們班上不能再扣分了,好好監督他。”
……
許知卿頭都要大了,她低著頭返回教室,差點不小心撞上剛從裏麵出來的任平聲。
她趕緊往後退。
前有狼後有虎。
沒站穩,栽倒在她身後的趙晚寒身上。
“小心點。”
趙晚寒幾乎笑了出來。
許知卿趕緊彈跳到一邊,抬頭對上任平聲的眉眼,麵無表情挪開,又迅速垂眸側著身子走進教室。
“班長還杵在這裏作甚?班主任在喊你呢。”
趙晚寒咧開嘴,笑容不達眼底。
任平聲回頭看了一眼,恍若深潭的眼眸星點垂落,一個字沒留下就離開了。
趙晚寒的傷勢已經大好,到了座位上,卻扯開凳子,將腿腳放置在桌麵上,惹得一眾人側目。
他卻毫不在意,仿佛教室裏的人都是大白菜。
除了一個人。
“許知卿,回頭。”
許知卿耐著性子回頭,看見趙晚寒這副大咧咧模樣,臉上就有不晴朗的預兆。
她真是規矩得不成樣子,這樣也能覺得被唐突冒犯了。
趙晚寒心裏笑了句,將腿腳放下,對著她就是一頓吩咐。
“幫我寫檢討書。”
許知卿氣得不理他。
“別轉回去。”
她又回顧,瞪大了眼睛,流光溢彩的眼眸此刻生動極了,全然不似在任平聲麵前那種決然和麻木。
趙晚寒心裏被東西撓了般,一股電流竄滿全身,“別招我,許知卿。”
“你說什麼?”
他笑了笑,到底沒說第二遍,“跟你做個交易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