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課,老師剛走出教室,許知卿騰地一聲站起來,目光往後,瞪著。
她圓圓的眼睛裏麵滿是他。
趙晚寒喉嚨滾動半圈,精致的喉結頂起又下陷。
“做什麼?”
聲音莫名沙啞了些。
許知卿覺得他不可理喻,“你能不能安分點?”
“我怎麼不安分了?”
董澤宇也跟著回頭,目光在他們兩人身上梭巡。許知卿按下發作的念頭,隻覺得不應在這裏與他起衝突,不然下不來台的隻有自己,趙晚寒是個混不吝的,他根本不會顧及什麼人在場,別人會怎麼看他。
說白了就是厚臉皮。
她什麼也沒說,淑靜的臉染上紅暈,是被氣的,但也好看極了。
董澤宇煞有介事盯著她看,卻沒注意到趙晚寒越來越陰沉的目光。
“學委,我們繼續講課上沒講完了題目不?”
許知卿沒有遷怒他人的習慣,她放低了聲音,“把你草稿紙拿過來,我在上麵記公式了。”
“用log換底公式……”
一上午忙下來,許知卿根本沒有時間和任平聲說話,而對方也沒有要同她交談的打算,她以為他定然是要在公眾場合收斂著的,也欣然接受,並未與其做牽扯的舉動。
隻是趙晚寒,她時不時就能感覺他將目光黏在自己身上,讓她很不舒服,有種被監視的錯覺。
直到第四節課下課鈴聲響起。
大家一窩蜂往食堂跑,學習了一上午,大多是饑腸轆轆的,哪怕不餓的,也要爭個先鋒,好占食堂幸運寶地的座位,當然是離門口最近的,以前的鯉魚躍龍門所謂龍門就擺在那個地方,傳說有文曲仙君庇護,得保高中。
董澤宇是跑得最快的人裏頭的一員。
許知卿刻意在座位上磨蹭,隻等人都走光了,她好將手機盒塞進趙晚寒的抽屜裏。
趙晚寒倒是坐著沒動。
可,任平聲也沒動。
三個人在突然寂靜的教室裏沉默地坐著。
從抽屜裏取出正紅色盒子,攤在後排的桌子上。
她壓低了聲音,盡量不吵到正在學習的任平聲,“你收好。”
可趙晚寒就是不如她願,睨著她,聲音也拔高,“你若是不要,直接丟垃圾桶,放心,我不會心疼的。”
不可理喻。
任平聲已經轉過頭來了,他手裏的簽字筆被他緊捏著,微微有點變形。
桌子震天響。
凳子摔倒在一旁。
等許知卿反應過來,手已經被扣在任平聲掌心,他的掌心汗涔涔的,粘膩得很。
壓抑了很久的人終於可以發泄,用他刀鋒一般的眼刃剜過懶洋洋坐著的人。
“你要是再打擾她,我不介意跟你魚死網破。”
許知卿察覺到話裏的火藥味,反扣住任平聲的手,看得趙晚寒瞳孔驟然緊縮。
“任平聲,我餓了,去吃飯吧。”
孰親孰疏一目了然。
趙晚寒哼哼冷笑了兩聲。
卿卿啊,你還真是學不會乖啊。
兩人並排走到門口,手還連在一起,隔壁班的走馬風體委從一班門口呼嘯跑過,嚇得許知卿趕緊甩開任平聲的手。任平聲搓了搓手指,麵無表情將手收到背後。
後麵的趙晚寒臉色這才稍霽。
食堂裏人滿為患。
任平聲讓許知卿找好位置,自己拿著飯卡去取飯菜。
旁邊留著位置,許知卿還沒反應過來,董澤宇跨開長腿,就占了任平聲的座兒。
還好旁邊還有個位置。
“學委,你等著班長給你打飯呢?”
任平聲之前,也不是沒有幫她侍候過午飯,在這上麵,他還真算個盡職的兄長。
許知卿點點頭,算是默認。
董澤宇哦了兩聲,也就不說話了,悶頭幹飯。
一會兒後,任平聲端著飯菜走過來,滿滿當當的,看上去就讓人食欲大增。
他放到桌麵上,表情又恢複了一貫的樣子。
客氣禮貌卻疏離冷淡。
許知卿有些不悅,他總是這樣,忽冷忽熱,教人看不清他的真心。
“班長,為什麼你的辣椒炒肉裏麵肉這麼多?”董澤宇扒拉了兩下自己的餐盤,隻翻找到零星的幾塊:“食堂阿姨也太偏心了吧,這都區別對待。”
許知卿推過餐盤,“我吃不了這個,你要麼?”
董澤宇抖了抖筷子,嘻嘻笑:“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偏頭瞥了一眼任平聲,見對方毫無反應,似乎並不關心,董澤宇吃得更歡快了。
“嘩啦——”
一聲巨響,伴隨著餐盤的轟然墜地,眾人循聲望去,空蕩的一角飯菜侵地,羸弱的少女站在眾人中央,手足無措,看客們懷著看熱鬧的心情,注目。
“李酥酥,你沒長眼睛嗎?”
蔣名躍仿佛被下了咒語一樣,平時算是溫吞、算是禮貌的男孩子此刻張牙舞爪,一副刁鑽形象,看得許知卿都覺得他這種表情像是電視劇裏專門給主角難堪的惡人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