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幾個小時,任平聲果然安分了不少,許知卿才得以好好寫了一套卷子,在她訂正答案的時候,餘光瞥見任平聲桌角放置著幾套做完的卷子。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任平聲做題幾乎不需要草稿紙,多是在試卷上隨意演算兩下就選定了答案。
他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許知卿不止一次想這個問題了。
回家的路上,許知卿還在想剛才任平聲給她講解的那道題,他將車開到小超市,陷入了沉默。
許知卿抬頭看他。
“妹妹,你先回家吧。”
“啊?”
明明已經快到家了,卻要支開她。許知卿雖然困惑,但還是不想探聽別人的私事,哪怕他同她表白,他也依然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她應當尊重。因此她沒有多問,取下頭盔叮囑他。
“你將這個放後備箱,我先回去了。”
任平聲看著毫無詢問之意的許知卿,嘴角泛起苦笑,等人走遠,他嘴角的苦笑又慢慢陷落,眼底染上不可察的陰翳。
他慢慢走進超市,走到調味品專區,果然看見了背著雙肩包,正認真挑選沙拉醬的李酥酥。
“學長?”
少女臉上是顯而易見的驚訝。
他嘴角拉扯出早就設計了千百遍的弧度:“酥酥。”
晚飯餐桌旁。
不見任平聲的身影。
媽媽及時解釋,“剛才小聲回來了一趟,放下醬油就走了,說是晚飯不在家吃了。”
“這孩子,明天就周一了,有說出去幹嘛了嗎?”
許知卿咬著筷子,不說話,但伸長了耳朵聽。
“你還不知道他,肯定是競賽培訓的事情,再說,他有分寸的,不會夜不歸宿。”
許知卿有點煩悶,晚上不在家,他居然連一條短信都不發給她。
夏蟲鳴叫,許知卿躺在床上,猶豫著是否要打個電話給他。
會不會讓他覺得自己太煩人了?
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啊。
競賽那麼忙。
許知卿的性格如此,她最害怕給別人帶去麻煩。
因此,電話並沒有撥通,她想來想去,還是發了一條短信。
‘你還在忙嗎?’
信息過了半個小時後才發過來,‘早點睡。’
太簡短了。
她氣呼呼地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過去了。
臉上黏膩膩的。
家裏從前有一隻小狗,就喜歡這樣湊在她麵前,舔她的手、她的腳,要是她蹲下,也許還要舔她的臉。
夢裏有個小籠子,也有那隻小狗,小狗坐在籠子裏,她湊過去,將籠子打開,把狗糧倒進碗裏,小狗突然衝出籠子,將她絆倒在地,她跌進籠子,啪嗒一聲,外麵的鎖給套上了。
她在掙紮,想要掰開鎖。
小狗湊過來,又要舔她。
她生氣了,推開他,可這樣一隻小狗的力氣她居然撼動不了。
她睜開眼睛,小狗的樣子突然變成了一個人影。
人影伏在她身上,將她的手舉過頭頂,按壓在柔軟的枕頭上,他濕漉漉的唇角在暗夜裏閃著晶瑩的光亮,唇繼續往下貼。
“卿卿。”
風從窗戶吹進來。
微涼、微沁。
“…趙…趙晚寒?”
她低語呢喃,以為猶然在夢中。
“今天任平聲親你了是嗎?”
“額…你怎麼…”
黑暗中笑聲顯得詭異,“卿卿的每一件事情我都知道。”
他又貼近了些,將頭枕在沁涼的肌膚上,輕嗅她身上沐浴露的味道,夾雜著她自帶的體香,真好,隻有他能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