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聲仿佛對剛進來的人毫無察覺,明明不久前他在她耳邊提醒說,離趙晚寒遠點,這個人圖謀不軌。而此時的他目不斜視,站在講台上無視了趙晚寒,有條不紊布置即將更換的座位。
“各位同學,老規矩,整體往左平移,一組換到二組,二組換到三組,每一排都往後平移一排,最後一排換到最前。”
大家一邊搬桌子一邊麵麵相覷,不明白三班的趙晚寒為什麼突然來到了一班。
一班是育英中學的火箭班,對標的是國內的雙一流大學;三班是國際班,接洽的則是要出國留學的;但綜合排名來看,全校前十有八個都在一班。按道理說,趙晚寒有能力進一班,隻是他過去嫌一班管得太嚴,如今搬過來,不免讓大家心中產生一頓風雲。
許知卿低下頭,不參加大家的討論,董澤宇一副看好戲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錯了。
“學委呀,你確定不和趙晚寒坐一桌?”
她難得嗆人,“你要是喜歡你去和他坐一桌。”
若是別人,她大概會沉默以對,但董澤宇她太熟了,說話有時候會粘上點火藥。
他嘖嘖了兩句,“也不知道是誰那天喊著我非要讓我塞巧克力。”
“你說什麼?”
“巧克力呀,他說是給你道歉用的。”
她想了想丟到垃圾桶的東西,心道果然沒丟錯。
也不理會董澤宇了,自顧自搬東西,她從一組換到二組,回頭就看見那張獨立的桌子,就擱置在她正後方。
轉頭間正對上任平聲的視線,他望著她,眼底情緒翻滾,最後一一沉入深不可見的眼潭底,隻剩下一片淡漠與平靜。
又這樣,又恢複冷漠了嗎?
許知卿咬了咬牙。
她壓下心中的難過,誰也不理會了,隻顧坐好打開書本,將頭全部埋進題目裏。
趙晚寒看見這一幕,冷笑了兩聲,恢複一派漫不經心的模樣。
上課的時候,許知卿能聽見後方的人轉動筆頭的聲音,他動作很絲滑,偶爾才會任由筆從靈活的指尖滑落,甩在桌麵上,甩的最重的那次,是董澤宇湊近問她題目的時候。
她被嚇到,回頭看他一眼,他卻露出一抹不可名狀的笑。
她轉回頭,董澤宇笑著又湊過來:“學委,你再講一遍,我沒聽清。”
“學委,我也有一道題不會,教教我唄。”
後麵的人惡意滿滿,話說得極為大聲。
這下,連講台上的數學老師也聽見了。
“是你們講還是我講,都自己學,我不上課了好吧!”
數學老師本來是不太管他們在課堂上私下交流題目的,隻要不太過分,都隻當做沒看見,也願意給他們時間交流想法。但趙晚寒一嗓子喊出來,簡直是在打老師的臉。
可他完全沒有一點被嗬斥的自覺,瞥著前方迅速彈開的兩個人,露出滿意的笑容。
倒是許知卿,尷尬得將頭埋在課桌上,希望自己隱形了才好。
“行了,以後我上課,底下不要交頭接耳,有什麼要說的,下課了再討論。”
到底是火箭班,老師也不願意為難他們,打擊互相學習的積極性,說了兩句場麵話按下不表。
許知卿接下來一整節課動都不敢動,高度調動精神聽數學老師講課,可桌子腿卻時不時被踢兩腳,真是讓她有種搬凳子打爆後麵那人頭的衝動。
餘光瞥見了右前排的任平聲,他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一直寫寫記記,筆被他寫得嘩嘩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