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的,一身黑甲,猶如玄鐵打造一般;紅的,豔如玫瑰,似紅袍加身。
它們見小童立於潭邊,紛紛遊至小童腳下,一陣翻騰、跳躍之後,探頭於水麵嗷嗷嚎叫起來。
小童低身輕拂魚頭,溫柔說著:“黑炭、紅袍你們今天可好啊?許久不見你們似乎又大了幾分。”
兩魚嗷嗷粗嚎,兩隻大若蒲扇般的魚鰭,在水麵撲騰撲騰的猛扇著,似在示好。
“這兩天下大雪了,好冷!今天我又遇見了那老狗,還是被揍了一頓。當時我想,假如這次我被打死,如果可以變成一隻紅色錦鯉,和你們待在一起就好了。”
“哎……”小童歎了一聲,接著又說:“說不定還能見到爹和娘。”
兩魚聞言,仿佛感同身受,似懂人語般的停止了嚎叫。
接著,隻見兩魚頭尾相接,在潭中開始飛速轉圈,一道旋渦,由潭中飛卷開來,緊跟著一束紅光,由漩渦正中衝天而起,一顆紅珠閃爍著耀眼的光芒,從水中冉冉升起,似烈日般,照得整個水潭猶如火燒。
紅珠在天空中略一停頓,便直直的朝小童飛去,飛行中,這紅珠由大變小,徑直撞入小童眉心之中,小童頓時一聲驚呼,昏厥過去。
夢中,小童回到溫暖的家中,三人圍坐在桌前吃著晚飯,窗外夕陽似火,天邊一片燦爛……
“哐”的一聲,小廟破門重重的敲在牆上,一陣風雪伴著沁骨的寒冷,灌進小廟之中。
小童聞聲一個激靈,從夢中醒來。
沒有家人,沒有暖陽,隻有寒風和廟外漫天的風雪。
“咦!”小童詫異。
他感覺渾身通透,站起來跳了跳,身體異常輕盈。
又胡亂揮了兩拳,感覺勁頭十足,好像有使不完的勁道,體內還有一股暖陽,正蓬勃的朝著周身蔓延。
走出破廟一個箭步,他朝著廟外一人多高的院牆,全力一拳。
“嘭!”院牆應聲爆裂,支離破碎。
這股離奇突兀的勁力,讓小童欣喜異常,沒有思索其中緣由,腦海裏隻有那小吏的身影。
不再多想,他挺直身形,向後拖出一步,一個屈膝,利劍般的狂射出去。
隻見他雙腳踩著積雪,翻起一股股雪的浪濤,身邊的山石農田在他眼前極速掠過,濃烈的風雪不再似以前那般看不通透,一目及遠。
不多時,小童便狂奔至金滿福外,他抬頭看了看金滿福三個大字,挺直腰杆,抬步便邁了進去。
金滿福大廳裏並沒有客人,可能是這風雪阻斷了往日裏的商賈貴胄。
坐在火爐邊搓著手的店小二,以為是來了生意,聞聲轉頭看去,卻隻見是一名乞丐小童,頓時來了火氣,他罵罵咧咧站起來,拿著桌旁掃帚就朝小童揮去。
小童突見這揮來掃帚,下意識的緊閉雙眼,一手抱頭,一手揮拳阻擋。
拳剛一揮出,隻聽得稀裏嘩啦……嘁嘁喳喳……啊……一陣嘈雜響起。
他聞聲抬眼一看!
隻見此時的小二,已是半掛在房梁之上,喊著疼痛,上下不得,梁下桌椅一片狼藉……
店小二掛在房梁上渾身吃痛,也感覺小童身有古怪,立馬朝著後堂大聲嚷嚷:“好你個乞丐潑皮,光天化日你要作甚?快來人啊,有人行凶啦!”
小童看看店小二,又看看自己的手,輕聲咳嗽兩聲,挺直腰杆說道:“你這店小二,好得無賴,我進你店中,你二話不說,上來就打,還說我是潑皮!”
這時,金滿福掌櫃從後堂循聲而出,看見房梁上掛著的店小二和堂內的一片狼藉,也是怒火中燒,便指著小童厲聲吼著:“那裏來的小賤種,竟敢在我這兒撒野,也不看看這兒是什麼地方!”
小童有了揮飛店小二的經曆,自然是壯了個大膽色,不再似往日那般膽小怕事,抬手就朝一張八仙桌,重重一擊。
“哐!嘩啦啦……”
八仙桌頓時四分五裂,碎了一地。
掌櫃見狀神色劇變,急急的變換顏色,滿臉堆笑拱手道:“這位小爺,可是我金滿福與您之前有怨啊?”
“無怨,反而有一飯之恩!”小童麵色嚴肅。
“那您何故如此啊?”掌櫃一臉諂媚。
“自然要問你家夥計!”小童斜眼瞟了一下那梁上小二。
掌櫃看了看夥計,心中也就有了八九分明了,接著又說:“那小爺您到我這兒,到底所為何事?”
“找人!”小童此時雙手背後,已然一副高人做派,氣勢不退,簡潔回應。
“那!小爺您到底要找誰啊?”
“我找一留著八字胡,身材枯瘦,隻好吃喝嫖賭的猥瑣下賤狗賊!”
小童大聲回答,眼神略過四周,聲音響徹金滿福。
吱呀呀……,一道門由裏向外打開。
“咦!你個有娘生沒娘養的賤種!你還敢來找我!看來你是沒有吃夠你家爺爺的拳頭!”
話音剛落,從門裏走出一黑色身影,這身影便是那欺辱他的枯瘦小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