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營帶著胡成剛離開,蘇桃就出現在院子裏,她提著一個籃子,籃子裏有黃澄澄的柑橘。
她看到柳宣麵色不好看,轉向沈梨,沈梨輕輕搖頭。
蘇桃會意,拿起一枚柑橘剝開,剝好後遞給柳宣。
“我不想吃,你自己吃吧。”柳宣微笑道,“開窗通通風吧,這房間怪悶的。”
沈梨走到窗邊,開了半扇窗,冷風瞬間灌入房間,經冷風一吹,柳宣覺得舒適不少,連思維也更加清晰。
蘇桃遞給柳宣一盞茶:“胡成就是個粗人,你別搭理他。”
柳宣笑笑,忽然想起什麼,手一軟,天青色的茶杯掉到地上,摔個粉碎。
“雲中君,你怎麼了?”蘇桃大驚失色。
“沒事。”柳宣擺了擺手。
胡成驟然詢問她母親,是有人告訴他,她母親餘氏殉情,所以餘不顧有太守位置。
胡父雖然是大夫,但隻是很普通的鄉野大夫,若是兒子有機會成為太守,該是多大的榮光。
但胡成的表情告訴柳宣,他並不認同雙親舉動,所以他專程過來詢問,得到否定答案後,他才知道被騙了。
就算是成為皇親國戚,你也當不了太守。
他的眼神想殺人。
殺誰?
肯定不是揚言要阻攔他的柳宣。
因為柳宣的話說得很明白,你沒有經驗,不可能讓你憑借外戚身份欺壓百姓,想要當高官,一步一個腳印地走。
但凡胡成是個貪圖名利之人,他不可能問柳宣母親的事,更不會因為柳宣拒絕他,他就懷恨在心,而是深深拜服。
所以他要殺的是逼死他妹妹的人?
用餘不顧蠱惑他們的魏靜姝?
還是皇長子?
這麼一個對皇室懷有恨意的人,是不能留在身邊的。
皇長子不會要把胡成留在身邊吧?
此刻柳宣的臉色煞白,然一雙如點漆般的眼眸更加明亮,帶著一種灼燒的熱度。
“去含章殿!”
丟下這句話,柳宣旋即起身。
來到含章殿,陛下正在跟薑直等討論削藩事宜。
趙王坐傅太後喪期大不敬,削一個郡。
此時距離削魯王已經過去快一個月,諸王安靜如雞,想來經過簡單核算,認為打不過朝廷,坦然接受事實。
待景元帝跟薑直等討論完,他們見柳宣有私密話要跟景元帝彙報,紛紛告辭。
等眾人離開,柳宣把胡成的事彙報給景元帝,並且說了自己的推測和判斷,建議景元帝不要給胡成職務,賞給他們家財物即可。
景元帝原本臉色就不大好看,聽完,更是鐵青著臉,久久不語。
半晌,景元帝冷冽道:“薛莊是幹什麼吃的!”
柳宣愣了下。
她想了想,斟酌道:“可能是事發突然,而且胡父胡母貪戀權勢,又深恨女兒連累他們,所以……”
景元帝一個眼神掃過來。
柳宣旋即噤了聲。
這種話騙騙別人可以,騙不過景元帝。
若薛莊要保下這三條人命,肯定是保得下的。
“聽說你昨晚把宗正寺的人扣下來了,我問你,是誰出的主意?是誰跟胡小荷父母談的?”
“不知道。”柳宣道。
景元帝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