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府
采薇遞過去一盞茶,低聲道:“姑娘,聽說陛下臉色不好看,德妃和雲中君發了好大的火,你逼死奶娘他們,是不是做錯了?”
魏靜姝恨得牙癢癢,掌心裏扣著指甲。
“沒有!這些人隻會事後諸葛亮,當初柳宣提出害死我父親時,他們怎麼不發火?無非是欺負我弱小罷了!”
“可您為什麼要把事情經過寫出來給柳宣呢?”
魏靜姝輕輕笑起來:“我就是讓她知道,她底下人手腳不幹淨。作為宗正寺卿,手底下都是些什麼玩意!”
采薇咽了咽喉嚨。
魏靜姝繼續道:“要是陛下問責,就把宗正寺的官員拋出來,就說是他們蠱惑皇長子的。
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他們蠱惑也就是柳宣授意的,那她還能坐穩宗正寺卿位置嗎?
她下去了,剛好讓皇長子頂上來。”
……
柳宣以為,薛莊會因為三皇子之死被問責,直到柳寂逼死三條人命後,柳宣才後知後覺,薛莊肯定被問責。
若是之前,陛下可問責可不問責。
畢竟是三皇子自己跑出去,已經害死船家,難不成再搭上其他人嗎?
但是現在,薛莊任由柳寂逼死三條人命而不聞不問,沒有任何切實可靠的建議,更沒有任何阻攔。
這說明,薛莊是個老吏。
官場老油條。
若是薛莊阻攔柳寂和魏靜姝,保住這三條人命,陛下一定不會責問。
你本來有能力做某件事,但你非要隔岸觀火,我豈能容你。
絕不能助長官員的隔岸觀火之風!
通過薛營的交代,柳宣這才後知後覺,薛莊是希望柳宣來江夏收屍,因為他知道柳宣辦事老練,一定會保住大家。
但柳寂去了江夏。
魏靜姝上來就建議柳寂彰顯決斷,薛莊本就厭煩柳寂,加上魏靜姝說尚書令參他的奏本,薛莊直接擺爛了。
錦娘悵然道:“當初齊王薨逝,淮陽王負責後事,把大家安安全全帶回京城,先帝詢問過後,把人都放了。
怎麼到皇長子這裏,有現成的例子不用,他非要把人逼死呢?”
蘇桃道:“薛莊也真是的,若是他堅持己見,皇長子未免不會聽他的。”
沈梨冷笑道:“蘇桃,假如讓你生爐子,我跟你說,你要是生不好,我就把你趕出府,你還想生爐子嗎?”
蘇桃沉默了。
她心裏肯定抵觸,老子不幹了。
不過,她悄悄看了眼柳宣。
柳宣道:“若魏靜姝知道薛莊消極應對,她一定會說,薛莊拿著皇家的俸祿,居然敢有情緒,這種人被革職被查辦活該。”
她歎口氣。
就算她想保薛莊,恐怕難了。
當老板和當員工心態是不一樣的,她理解薛莊,但更知道景元帝會怎麼想。
恐怕景元帝會遷怒薛莊。
蘇桃幾人麵麵相覷,緘口不言。
“稚寧,那薛莊還要保嗎?”錦娘輕聲問道。
柳宣輕輕搖了搖頭:“看情況吧。”
作為打工人,柳宣理解薛莊累累功勳,卻沒有得到應有的獎賞,還要被牽連。
作為統治階級,她又不希望有薛莊這樣的下屬。
她擁有老板和員工兩種身份,糾結煩惱,現在就看隻有老板身份的景元帝怎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