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太後側耳聽了一陣,沒有聽到有人上殿的聲音,心裏明白大半,一口惡氣卡在胸口。
“皇帝,你就任由她在這裏撒潑?!”
當然……景元帝收起大袖,一臉嚴肅,把案幾拍的震天響,怒道:“孽障,你給我跪下!”
柳宣立刻跪下。
隻是她很少下跪,姿態那叫一個東倒西歪。
景元帝做出沒眼看的表情,指著柳宣數落道:“跪得亂七八糟!你如此不知禮數……”
“我平時跪的又不多。”柳宣小聲為自己辯解。
大周風氣開放,不會讓人動不動就跪,更何況她在封地當老大當太久,隻有別人跪她的份,她才不會跪別人。
景元帝差點破功。
“胡言亂語!跟沒見過世麵的鄉野村婦有何異!朕看你就是沒人教,在外麵野慣了!走走走,朕好好教你規矩!”
說著,他起身跨過案幾,快走幾步到柳宣跟前,拎著她的後衣領就往外拖。
誰知上座的韓太後終於緩過神來。
這倆兔崽子擱這兒唱雙簧呢!
“站住!”
快到殿門口的景元帝,眼睛閉了閉,有些無奈地鬆開柳宣。
兩人隻好轉過身來。
卻見怒不可遏的韓太後朝著門砸過來一個杯子。
柳宣竄將起來,伸手抓住杯子,穩穩停在景元帝麵前一步。
“謝太後賞!”
景元帝默默往旁邊挪兩步,頗有怕她死了濺自己一身血的意味在。
‘嘩啦’一聲,韓太後一把推開麵前的案幾,案幾上的杯盞碗碟酒水飲食或流或滾落了一地。
“哀家賞你什麼了!”
柳宣聲音含混不清道:“玉碗啊。”
“你喝了多少酒?”景元帝皺著眉頭。
“嘻嘻,十壇。”
“來人!來人!來人!”韓太後連續吼三聲。
外麵服侍的太監宮女聽到動靜,悄咪咪看了景元帝一眼,卻見景元帝眨眨眼,立刻魚貫而入。
“在。”
韓太後指著門口的景元帝,怒道:“把她關在東配殿,給她醒醒酒!”
太監們有些犯難。
景元帝推一把柳宣。
柳宣瞪大眼睛,明明指的是你!
景元帝翻了個白眼。
肯定是你!
難不成是我啊!
我今晚就喝了兩杯酒。
太監們也不敢拖著柳宣往外走,隻是做了個‘請’的姿勢。
柳宣也不為難他們,把玉碗塞給景元帝,大踏步跨過殿門檻。
大伯父,我隻能幫你到這裏了,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念珠嬤嬤見狀,扶著太後,柔聲道:“太後,我扶您過去休息。”
說著,她看了眼淮陽王。
淮陽王立刻起身,上前托住韓太後的胳膊:“娘,您消消氣,我扶您去休息。”
發這麼一大通火氣,韓太後似乎被抽走了大半的生命,有氣無力道:“行,行,哀家去休息,去休息。”
景元帝送走韓太後,回頭看了看福生。
福生會意,小跑過去,不一會兒回來,低聲道:“小遊子會照顧雲中君的。”
小遊子是長樂宮的太監主管。
“擺駕未央宮。”
……
柳宣掃過東配殿。
不愧是太後的長樂宮,不到十一月份,各宮室都燃起炭火,溫暖如春。